兩人說了很久的話。
沈清芙說著一路上的有趣,馮云箋聽得眼睛發亮,直點頭。
“這里我去過。”
“這里我也去過。”
“我記得!我記得那條河邊有……”
說到后面,沈清芙累了,便停下來。
馮云箋的眼圈已經不紅了,臉上淚痕也擦盡了,看上去一如往常。
兩人坐在榻上喝茶,氣氛安靜,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去了。
什么都沒發生過。
她/大嫂只是出門玩了一圈。
拜劍閣的小丫鬟跑來,有事尋馮云箋。她便站起身,說道:“得空再來找大嫂說話。”
沈清芙擺擺手:“去吧。”
鶯兒端了兩盞紅棗桂圓湯,走進門,驚訝道:“二奶奶呢?”
沈清芙道:“她沒口福,走了。”
招招手,讓她把兩盞紅棗桂圓湯端過來。
不就是兩小碗甜湯?她可以輕輕松松一個人干掉。
才吃了一碗,外頭傳來動靜,是謝無憂回來了。
沈清芙放下碗,看向門口方向:“你來得正好。來,給你留了一碗。”
謝無憂走進門。
在門口站了站,撣撣寒氣,才走進來:“特意給我備的?”
芙兒怎么知道,他快要回來了?
坐在榻上,端起甜湯,心里有些暖和。在沈家受到的冷遇,也被暖回來三分。
“你說是就是。”雖然不是,但他既然這么想了,沈清芙也不否認。
反正他高興就是了。
等他喝完,放下碗,沈清芙問道:“見到我娘了?她說什么了?”
她有點緊張。
總覺得母親罵她了。
對上她閃動著期待的視線,謝無憂頓了頓,垂下眼睛:“我沒見到岳母。”
啊?沈清芙頓時有些意外,說道:“我娘不在家?”
謝無憂沉默了下,說道:“在家。”
這話沈清芙聽不明白了,疑惑道:“我娘不想見你?”
只能是不想見了。不然,再忙的事情,也會擱下來,先見見女婿。
謝無憂低垂眼眸,指腹摩挲著,緩緩道:“岳母在怪我。”
沈清芙皺眉:“不應該啊。”
她又不知道,擄她的人是誰。
兩人往京城回信時,只謝無憂對侯夫人說了詳情,沈清芙對沈夫人卻沒說那么多。
想到什么,沈清芙驚呼一聲。
“啊……”除非,沈夫人以為她被綁走,是為了威脅武安侯府,與戰事相關,把武安侯府給怪罪上了。
這很難說。
自己娘有多彪悍,沈清芙是明白的。
“也不算冤枉。”她拍拍老公的肩頭,鼓勵道:“扛過去就好了。”
挨頓罵的事。
一頓罵解決不了,就多挨幾頓。
謝無憂看著妻子天真樂觀的模樣,抿了抿唇,握住她的手:“嗯。”
假如岳母叫他過去,狠狠罵一頓,謝無憂心里都不會這么沉重。
他想到母親說的:“我好話說盡,但她心意堅決。”
想到今日岳母不肯見他,謝無憂心里沉甸甸的。
入了夜。
夫妻兩個躺在熟悉的大床上,鼻間是清淡雅致的熏香,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舒服極了。
果然,外面的客棧再豪華,也比不上家里的床。
“芙兒喜歡我,是不是?”耳邊吹來溫熱的氣息。
沈清芙不知道他有什么小九九,便應道:“是。”
頓了頓,“很喜歡,可喜歡了!”
好老公!過了年,好老公還要帶她出門的!她太喜歡了。
“如果有人讓芙兒打我,芙兒會嗎?”男人又說道,聲音帶了點委屈。
來了,來了。
綠茶系統又喊他營業了。
“誰會讓我打你啊?”她奇怪道。這個問題,簡直沒有道理。
謝無憂想了想,說道:“岳母。”
“不可能。”沈清芙想也不想就道,“我娘不會打你的。”
沈夫人如果有什么不滿,只會沖著她。至于謝無憂?在沈夫人眼里,他跟外人也差不多少。
沈清芙沒好意思說,沈夫人之前還盼著他早點沒了,讓她改嫁。
“那如果岳母就是說了呢?”男人堅持問道。
沈清芙只好說:“那就打你一下。”
說完,她解釋道:“你現在身體很結實,打你兩下,無礙的。”
這話一出,謝無憂心里嗖嗖灌冷風。
他抱緊她,語氣難過地說:“芙兒,你打我。”
“……”沈清芙。
不等她說什么,男人又道:“你這么聽岳母的話。岳母讓你離開我,你也聽嗎?”
沈清芙這回聽明白了,老公在不安。
還好,他沒問她掉河里先救誰。
“不會的,我怎么會離開你?”她抱著他的腰,堅定地道。
她不會因為沈夫人的話而離開他。
她如果離開他,只會是因為自己想離開。
這話安撫住了男人,他沒有再茶言茶語,親了親她的耳朵,說道:“芙兒說,我就信你。”
沈清芙在外三個月,管事們都排著隊見她。
玉盞和拾翠都回來了,等著她見,都抽不出時間來。
吃過午飯,沈清芙空出午睡時間,同時見了兩人。
“給大奶奶請安。”兩個姑娘跪下來,給她磕了個頭。
拾翠仰著頭,臉上滿是笑容,語調輕快:“大奶奶終于回來了,奴婢可想您了!天天想,時時想!想得都瘦了!”
沈清芙看著她的小臉,確是瘦了兩圈,她笑道:“瞧這小嘴甜的。”
拾翠道:“奴婢對旁人甜言蜜語,對大奶奶只有實言實語!”
一句話惹得沈清芙笑起來,點點頭:“好,我信了。”
說完,看向玉盞。
玉盞就要安靜多了。
她同樣瘦了許多,秀麗的臉龐愈發顯得沉穩寧靜,見沈清芙看過來,便抿嘴一笑:“奴婢也很想大奶奶。”
“我也想你們。”沈清芙看看兩人,說道。
相處了這么久,她們又是沈清芙穿越過來,最先熟悉和親近的人,心里很舍不得她們。
但是舍不得,該做出的決斷還得做。
“說說你們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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