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打開信紙,看了起來。
內容很短,他掃視一眼,就將其中的內容收入眼底。
“公子,是不是——”趙成林眼含希冀,“是不是有大奶奶的消息?”
桌上那縷青絲,還有那支金釵,都在透露著一些信息。
趙成林希望是大奶奶的消息,這樣他被愧疚折磨的內心才會好受一絲。
“是。”謝無憂啞聲回答。
他的視線在“手臂”兩字上略停,便落在信尾的署名上——
聞靜衍。
他默念這個名字,隨即明白了。
原來如此!
趙成林聽到回答,頓時感到驚喜:“信上寫的什么?是不是要贖金?”
但凡綁票,總有所圖。不怕對方提出過分要求,就怕對方一言不合撕票。
謝無憂閉了閉眼,說道:“是。要我一條手臂。”
趙成林一愣,隨即大怒:“公子,不能讓他們得逞!”
太惡毒了!怎么會有這么惡毒的人?
他咬了咬牙,說道:“要砍就砍我的!”
謝無憂道:“對方只要我的。”
趙成林頓時反應過來,低頭踹了那小廝一腳,喝道:“你故意被抓住的?”
那小廝瞬間跪直身體,神情驕傲:“不錯。我們公子說了,要閱信之人的手臂。我親眼看著他砍下來!”
“你娘的!”趙成林怒了,抬腿就踹過去,“什么玩意兒!還想砍我們公子的手臂!老子先把你的手腳砍下來!”
那小廝被踹得嗷嗷叫。
謝無憂起身,手里抓著一摞路引憑證,冷肅道:“帶上他,走!”
趙成林忙停下來,一手提起那小廝,快步跟上。
“放手!你們放手!”小廝掙扎道。
趙成林抽出他的腰帶,將他雙手綁了。又脫了他的鞋子,塞他嘴里。見他無法作妖,這才提上他,緊跟上去。
“公子是要讓這小廝引路?”策馬出城,趙成林問道。
謝無憂應聲:“嗯。”視線一掃他的馬背上,“問他方向。”
小廝被嚴靖文派來送信,肯定要帶上“他的手臂”回去復命。
也就是說,他知道嚴靖文在哪里。
小廝還不肯說,傲慢地道:“公子只讓我帶一條手臂回去。”
然后他就又挨了趙成林的一頓打。
“我把手臂帶去,讓他親自砍下來,你覺得不好?”謝無憂看過去道。
小廝被揍得鼻青臉腫,感覺自己很有可能被打死,終于不再嘴硬:“行吧。”
*
“信上,我沒寫地址。”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又晃蕩到沈清芙的院子里,“你猜他會把手臂送去何處?”
沈清芙坐在窗邊,把玩著盆景,并不搭理他。
“看我這話問的。”男人一拍腦門,故作失言道:“他可能不會砍手。”
沈清芙仍然不出聲,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男人兀自說得帶勁:“送信過去就要一天。把手臂送來還要一天。他只有一天的時間考慮。”
說到這里,他口吻陰惻惻的:“如果他不能按時送來,可就要委屈沈大奶奶受苦了。”
沈清芙聽到這里,翻了個白眼。
不可能的。
如果他要砍她的胳膊,她選擇趕在他前頭,把自己嘎了。
她不會讓自己落在他手里,任他折磨。
“你厲害。”然而,她嘴上卻說道:“你最厲害了,這一點上,你贏了謝無憂。”
嚴靖文正不悅,聽到這里,不禁挑了挑眉:“哦?你是這么覺得?”
沈清芙點點頭,說道:“謝無憂有我這樣一個軟肋。而你沒有。”
嚴靖文聽完,嘴角浮起笑容。然而,下一刻那笑容就不見了。
她不可能夸他。
“你說我沒有在意之人?”他眼神陰冷,“你是這個意思?”
沈清芙點點頭:“是啊。難道你不因此高興嗎?你占了上風啊。”
高興。
怎么不高興。
假如他也有軟肋,此刻就會被謝無憂握在手里,哪有這般舒心閑適?
“你真是不怕死。”他冷冷道,敢這樣挑釁他。
沒有軟肋?她分明在說,這世上沒有關心在意他的人。
如何是夸獎,根本就是嘲諷!
“怎么不怕?”沈清芙說道,“我這個人,貪生怕死。但我又不想吃虧、受委屈。”
她看向他,眼神厭惡:“我不會順著你,更不會討好你。”
他綁架她,毀掉她的富婆生活,還想讓她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在他手里茍命?
她坐在那里,脊背挺直,清高如出水芙蓉。
嚴靖文被刺痛了眼睛。
他平生最恨這些不知疾苦,清高自傲之輩!
“等謝無憂來了,希望你還會如此。”他冷笑道。
他太懂得人心了。
這世上的人,總會丑態畢露,沒有一個人例外。
有的人會因為錢財,有的人會因為權勢。
有的人因為自己,有的人因為旁人。
沈清芙不是高傲嗎?等到她看到謝無憂在她面前受盡折磨,他倒要看看!
“你這樣又有什么意思。”沈清芙瞥過去,輕蔑道。
她看著銀色面具后面那雙陰沉的眼睛,說道:“你若是贏了他,也不過是勝他一籌。他的名聲,他的詩作,喜歡他的人,不會消失。”
男人聽了這話,眼睛更加陰沉。
“而你若是輸了,那就是輸了。從前比不上他,現在還是比不上他。以前沒有的,以后仍不會有。”
“有什么意思呢?”她憐憫又厭惡地看過去,“你輸也是輸,贏也是輸。”
“從你盯著謝無憂不放,非要跟他都個高低時,你就輸了。”
他輸了。
輸慘了!
男人的眼神驟然變得惱怒,還有無邊的憎恨。
遮在面具后的臉,難看極了。
“啪。”他摘下面具,摜在地上,起身走過去。
一把攫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來:“你看看我的臉。”
像被火燒過的嗓子,嘶啞難聽,聲音涌動著仇恨:“好看嗎?”
他指著臉上的傷疤,笑得猙獰又嘲諷:“都是拜你們所賜!”
拜他們所賜,他只能戴著面具見人!
戴著面具,他是神秘的聞公子。
摘了面具,他就是一個小小乞丐都會害怕和同情的丑八怪!丑得像惡鬼一樣!
憑什么?他們憑什么可憐他?
“你們毀了我的一切!”他從牙縫里嘶吼出聲,“你問我有什么意思?折磨你們,就是最大的意思!”
沈清芙毫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你是自作自受!自食惡果!”
“哈哈哈!”嚴靖文大笑起來,神色冰冷,“來人!”
很快,小雨走進來:“公子。”
她看到地上的面具,心里一驚,但不敢抬頭。
“帶上她。”嚴靖文冷冷道,彎腰撿起面具,扣在臉上,“走!”
謝無憂很快會找過來。
他會輕易讓他找到嗎?一抹嘲諷從他眼底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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