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多文人士子選為聚會場所,這座園子當真雅致。
進了門,便見茂林修竹,一條青石板鋪成的曲徑,通往園子深處。
往里面走一段,便見著小木橋,下方清溪潺潺。再往遠處看,有一座座涼亭,被長廊連起來。
“真涼爽。”沈清芙感慨道。
草木茵茵,園子里的氣溫比外面低了一兩度,夏日避暑是個好地方。
謝無憂偏頭看她:“冷了?”
沈清芙一怔,忙道:“沒有,沒有。”說完,也回關心了一句,“你冷了?”
謝無憂唇角輕輕翹了一下,收回視線:“不冷。”
沒有就好,沈清芙心說。
兩人往前走去。
聚會的場所,設在水面涼亭上。
是的,這園子里居然有湖!
沈清芙往身側看去,只見水質清澈,能見到幾尾錦鯉在游來游去。
水面上已經長出荷葉來,只是還未長成,不過巴掌大小,離小荷才露尖尖角還有段時日。
但已經很美了。
“謝兄來了。”
“李兄。”
“王兄。”
“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走進涼亭中,眾人互相行禮。
“謝兄身邊這位是?”有人詢問。
謝無憂道:“內子。”
沈清芙站在謝無憂身邊,朝涼亭中的諸人福了福身。
“原來是嫂子。”
“弟妹。”
有叫嫂子的,有叫弟妹的,紛紛還禮。
等入座后,沈清芙打量在場眾人,約有二十幾位,年齡在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等。
身邊多是跟隨著一兩名楚楚動人的年輕女子,看裝束打扮,不是侍女便是姬妾。
“這不是那誰?”瞧見一人,沈清芙眼神微凝,輕輕碰了碰謝無憂的手臂。
謝無憂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著一張陰郁的面孔,恰巧,也朝這邊看過來。
他神色不變:“嗯,他也來了。”
左前方,隔著四五個人的距離,坐著一身白衣的嚴靖文。
白色衣袍,金玉發冠,手中握著一把水墨畫折扇,瞧著很是風雅。
他是今日在場的文人中,少有的身邊沒帶美人的,身后只跪著一個小廝。
沈清芙看著他陰沉的面孔,眉頭微皺:“今日要小心些。”
雙方有罅隙,那日分別時,嚴靖文還放話說“走著瞧”,沈清芙擔心他下黑手。
看她一眼,謝無憂點點頭:“好。”
沈清芙不放心,又轉頭囑咐跟著的長壽等人:“咱家大爺的對頭也來了,都警惕些,知曉了嗎?”
長壽是個人精,他拍著胸脯道:“大奶奶放心,絕不讓一只蚊子靠近過來。”
來福不說話,直點頭。
拾翠知道自己的心眼子沒幾個,攥著拳頭說:“敢靠近的,奴婢的拳頭不饒人。”
沈清芙不指望她的拳頭,當著謝無憂的面,對拾翠道:“遇著事情,往長壽和來福的身后躲,聽到沒?”
別傻乎乎的沖上前。
拾翠聽了,頓時很是感動,她認真地說:“奴婢一定擋在大奶奶跟前。”
長壽看她一眼,笑著說道:“那就說好了,萬一有個什么,小的跟來福擋在前頭,拾翠擋在大爺和大奶奶前頭。”
來福給他一拳頭:“閉上你的臭嘴,哪有什么萬一。”
長壽便給了自己兩個嘴巴,說道:“瞧我,該打。”
謝無憂沒說話。
他看了拾翠一眼,又淡淡別開視線。
園子里的侍女們提了精致的茶壺,為眾人倒水。
謝無憂不喝外面的茶,只在府里喝陳大夫給他配的參茶,或者沈清芙泡的花茶。
他面前的杯子,一早就被長壽倒入了自備的溫水。
侍女見狀,便避開了,只往沈清芙面前的杯子里倒入香茗。
沈清芙下意識想說“謝謝”,險險忍住了。
端起杯子,品嘗起來。
茶是園子的主人準備的,要伺候一眾有名望的主兒,茶葉自然是上好的,就連茶水都不是尋常井水,而是山溪水。
“謝兄許久未露面了,不知近日又有何新作?”一人開口道。
沈清芙聽了,眼睛亮起來。
來了,來了。明月公子的名聲是那么好維持的嗎?不,要經常發表新作品!
謝無憂淡淡道:“粗鄙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哦喲,這虛偽的。沈清芙低垂眼睛,一邊品嘗香茗,一邊聽他們互相交鋒。
大概拉扯了七八個來回,謝無憂終于開口,念出一首詩。
“好詩,好詩。”
“不愧是謝兄,令我等心服口服。”
“為兄的詩,都被比得黯然失色,羞于開口了。”
謝無憂臉上沒有絲毫得色,仍是雪淡的模樣,說道:“諸君過譽了。”
其他人將他恭維一番,然后逐一也念出詩作,互相品評起來。
有人帶了才華橫溢的美姬,下場彈琵琶,為大家助興。
吃吃喝喝,聽小曲兒,賞景,看魚,聽一群文雅之士互相吹捧交流,還是有意思的。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眾人談興稍減。
這時,侍女又來續茶。
“小心!”沈清芙眼疾手快,將侍女的手推開,沒讓茶水倒在謝無憂的身上。
侍女臉上蒼白一片,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奴婢不是有意的,請貴人饒恕。”
她剛才給沈清芙倒水時,手肘一歪,壺嘴就朝著謝無憂去了。如果不是沈清芙反應快,水就澆在謝無憂身上了。
沈清芙看看她,又看看左前方。
巧了,嚴靖文正朝這邊看過來,對上她的視線,還沖她揚眉。
“你起來吧。”沈清芙收回視線,對侍女道。
沒有證據。
即便她懷疑是嚴靖文指使的,但是一來侍女沒得逞,二來沒有證據。
“多謝貴人。”侍女哆哆嗦嗦的,臉也不敢抬,磕了個頭,便抱著茶壺小跑著走了。
長壽臉色不好,上前道:“主子,可弄臟您衣裳了?”
謝無憂將視線從嚴靖文的臉上收回來,低頭看了看胸前,淡淡道:“沒有。”
“真是的。”長壽嘀咕道,“小人懷疑是……”
“住口。”謝無憂道。
長壽張了張嘴,隨即閉上,沒有再說。
人多嘴雜,沒有證據的事,最好不要亂說。這個道理,長壽明白。
但是很憋屈,他眼珠一轉,說道:“小的肚子有些痛,容小的告退一會兒。”
謝無憂瞥他一眼,沒做聲。
長壽嘿嘿一笑,呲溜兒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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