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各處淹了不少,城區之間,道路堵塞,因為住宿困難,外加鄉下災民進城,青石巷有了新搬來的住戶。
鄒家正換新瓦,鄒碧嬋站在梯子底下,只見一毛油亮的馬匹,連同著兩頭后腳健壯的驢,一批人去往前幾條街。
不一會兒,鞭炮聲傳來,鄰居大娘拿了一手的糖來炫耀。
“你們看看,新來的那戶有錢人!發了余記的糖,快叫你家幾個孩子去領糖!”
鄒婆子看了一眼她手里,余記最便宜的糖,興趣不大,“我家不去,你隨便找幾個人吧。”
鄒碧嬋把舊瓦片放到一邊,看鄰居大娘離去的背影,“娘,怎么不讓大娃二娃過去?”
那兩傻小子憋了好幾天,如今在家里發瘋,尤其惹人煩。
鄒婆子搖頭,把手里的瓦片遞過去,“外面亂七八糟的,還不如安分待在家里。嘖!于家人真不怕死,還敢放孩子出門。”
鄒碧嬋看去,鄰居大娘從于家帶了幾個孩子出來。
“于屠夫親戚來了家里,人擠人,一群孩子天天吵鬧,待在家里還不如出去玩,而且這里人來人往,一大堆孩子總不能全都搶走。”
這鄒婆子就不懂。
蘭花表姨站在梯子上,看著底下兩個湊在一起的人頭,喊道:“干嘛呢!拿瓦呀!”
四人把屋頂的新瓦換完,二娃跑出來嚷嚷肚子餓,鄒碧嬋洗洗手,去了廚房。
鄒碧嬋切著肉丁,心里有個疑惑,“娘,那婆子你認識嗎?我看著有點面生。”
“不是你和她認識嗎!”
“我……娘,托馮圓圓福,巷子里哪還有人給我個笑臉啊,我看著你倆笑著說話,還以為是以前認識的人。”
……
“壞了!不會是拐子!”
鄒碧嬋去拍打于家大門,一個年輕的婦人開門,看見她,眼角撇上天,好像欠了幾萬兩銀子的臭樣。
“一大早干什么!你鄒家的規矩就是拍別人家大門!”
鄒碧嬋探頭,看見一身疲憊走出來的趙雨,忙喊道:“趙雨!剛來你家的婆子不是巷子里的住戶吧!孩子……”
“鄒娘娘,我們在這。”
大牛小牛伸出頭,身邊圍著他們的表兄弟姐妹。
年輕婦人笑了聲,“我還以為是什么事!你不就是想借著孩子跟我嫂子交好,別癡心妄想了,我嫂子的好姐妹是孫家二媳婦,馮圓圓!”
你算個什么!
年輕婦人眼神不好的上下打量著,鄒碧嬋的這一身打扮,水災過后眾人皆是狼狽,只有她!從頭到尾的精致。
小荷包,繡鞋,成衣……
趙雨屁股一動,把人彈到一邊,“碧嬋,你別理她,她有大病。孩子的事,多謝你過來告訴我,剛剛我沒能看住他哥倆,已經交代過了,以后都不許出去。”
“沒事,我先回去做飯了。”
鄒碧嬋微微露出了小虎牙,如果不是親眼見識過那婆子的狡猾,她也不會過來提醒。
鑒于家中的情況趙雨也沒好意思邀請她進來坐坐,關上門后,趙雨看著年輕婦人的眼神不是很美妙。
還跟馮圓圓做姐妹?
等著以后被賣吧!
“我怎么記著你兒子不在家里?你不好好看著,到時候可不要賴在我們身上!”
“才不會呢,嫂子放心,孩子就出去玩玩,附近都是老住戶還能出事!”
傍晚時候就出了事,巷子里開始鬼哭狼嚎,隔壁家的聲音最大。
于婆子過來找鄒婆子要法寶。
“我那些香紙蠟燭,全被敗家娘們給扔了,你先借我,我拿這些收了妖魔鬼怪,把外孫救回來!”
鄒婆子把人趕出去,“走走走!我家也扔了,看著顧家老夫人天天燒香拜佛,指不定更好,你外孫肯定能早點救回來!”
外面又哭又嚎,發了瘋似了的,于小姑甚至想把鄒碧嬋帶去換人,在她看來,是鄒碧嬋一個帶霉運的災星害了她兒!
鄒婆子比她更瘋,于家人敢動一下,就剁了。
她要鬧盡管鬧,就是顧家大夫人被拉出來主持公道,知曉內情后也沒偏向丟孩子的。
“鄒家早上就去說,你們晚上才發現,肩膀上插了翅膀,能幫你們弄回來不成!人家是你什么人!你們才是孩子的親爹親娘!”
青石巷子里的鄰居也不幫于家,一個來借住的,你不看好自己家的孩子,還有理了!
有本事你賣了房子再鬧!
都不是自己人。
想哭想鬧,隨便!大家回去好吃好睡去,實在不行,于家就去報官吧。
于小姑不肯,又想去鬧今天搬來的新住戶,誰讓他們家發糖的!
于婆子一個好急把閨女拉回去,新來的沒發過糖!里面還住了一屋子大男人,于家幾人根本打不過。
于小姑夫婦只好去報官,趙雨卻牙疼。
報官不敢去,于屠夫提出一起,于小姑也不去!要趙雨去找馮圓圓幫忙,讓顧家人打頭。
趙雨欠了一個人情,依然沒結果,城里的拐子又開始了集體作案。
趙雨回來就找鄒碧嬋,告誡道:“近些日子少出門,外面亂死,今天去了官府,沒幾個人,聽說知府老爺被貶了,個個自身難保,城南那就一個亂,一天拐了二十五個!”
“城西沒事吧?我哥家住哪!”
“城西?路塌了,拐了孩子也跑不了,應該沒事。”
因為陌生面孔的出現,顧家還派人登記了各家原有住戶,和暴雨期間搬來的,據統計,各種條件刪刪選選,青石巷多了幾戶沒根基的外來人。
一戶在時常進城賣菜的菜農,第一天時便帶著家人來避難;另一戶是一家三口,打零工度日,從別的城區搬來,馮寡婦作保;還有一戶是一家子的單身漢,在巷子邊緣租了一個院子,離駱犇家更近一些,就是荒地那一片。
水災,城中貧苦人家苦不堪言,拐子,新案勾起舊案,又遇到知府老爺下課,當頭一棒。于是,當駱犇去官府辦理路引時,愣是找不到一個沾邊的負責人。
過幾天,他就算是有三百兩,他也去不了!
駱犇一身寒色回去,許靜娘卻不在乎,直接湊了上來。
“阿牛,那潑婦可有把錢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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