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慧和尚看著這些，大半夜出現的附近村民，問他們：“幾位可是有事？我們寺院暫不接見來客，若是有需要，請幾位過段時間再來。”
曹村長抱拳，“我們是應邀而來，請大師通融一下。”
“這……”
“敬慧大師！”有人跑過來。
“大師，這幾個應當是送菜的老農，交我處理吧。”
敬慧也不多管閑事，找了個掃把，掃地去。
婆子打量著門外，幾個后腳跟沒洗干凈的老農，又瞧瞧他們身后的幾個破箱子，就差沒捏起鼻子嫌棄。
婆子語氣不好，“曹家村的？”
“是。”曹村長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十足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連一個下人都害怕。
婆子投去鄙夷不屑的眼神，“那就跟我來吧，你們幾個，還有破箱子放在這里。”
曹村長答：“可這是主子要求帶過去的東西，這樣子的話……”
“都帶去！”
冷冷的月光照在青磚石地上，一個破舊的院子收了五六個帶刀侍衛，還有不少的下人立在門外。
看著嬌滴滴的丫鬟，曹村長舔舔舌頭。
以后怎么也要弄上幾個，享受老太爺的待遇。
侍衛將人和東西攔在門外，丫鬟踮著小步子去匯報。
“進來。”
冷冷一聲，曹村長拿到了通行證。
出來幾個下人接手箱子，曹村長一頓，看著泛起亮光的刀，又朝身后的人擺手。
進了房間，曹村長在外屋被攔下，隔著一道簾子，從里到外彌漫著清香。
曹村長也不再憐惜新衣裳，拉起袍子，跪下。
“都下去吧。”里面說話的是一個女人，中年。下人們有秩序的退場。
女人問曹村長，“事情都弄好了？如果有一點差錯，你不會想知道后果！”
曹村長磕了一個腦袋，“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東西我放在另外一間房，帶著你的人和你的箱子，拿好東西走人！”
女人的話不容反抗。
可曹村長不動，他磕了一個響頭。
“小的有一事相求，希望主子能夠體諒。說句難聽的您家大業大，我就一介平民，希望主子能留點信物方便日后聯系。”
小蘇鄒氏嗤笑一聲，看向奶嬤嬤，哪里找來的蠢貨？
“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小的一介平民。只是小的知道，云間寺破敗數十年，來的人沒幾個，知道這地方的也沒幾個，能和敬安方丈交好的更沒有幾個！”
“滾！”
簾子里扔出一副耳環，曹村長踉蹌著去撿起。
他擦拭著耳環，有穿戴過的痕跡，一下子塞入衣兜。
等人離開，奶嬤嬤安慰小蘇鄒氏，“夫人，切不要傷神動怒，找幾個處理掉，等到少爺安定下來，您的好日子就來了。”
小蘇鄒氏忽地一笑。
“嬤嬤，我給的是以前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拿著死人的東西去招搖撞騙。你讓孫治跟我哥說，‘好好交代’他們！”
銀子比爛菜葉子重，抬起來幾乎走不動道。
敬慧奇怪的看著那些扛箱子的老農，一個一個都要站不住步子，臉上卻是怎么都掩飾不了的光芒。
沒進村子前幾人就半道把銀子分了。
這荒山野嶺的，都是自己家屋前屋后，就沒有害怕的。
曹村長家的那份要拿回去，其他人則是要把銀子藏在祠堂的牌位底下。
安心！
王小鐵要急死了，村長村長，怎么大半夜也睡覺！
錢不掙有多心急，他不知道嗎。
王小鐵在曹村長家蹲了一夜，曹村長婆娘起床，被墻根縮著人嚇半死。
“誒呦喂！你可真能找晦氣！王小鐵！晚上不睡覺，你貓我家干什么！”
王小鐵嘴上不干凈，罵罵咧咧，“你男人呢！叫他出來說話，我不跟你個臭婆娘叭叭！”
曹村長婆娘抬腳踹他，他猴子一樣竄出去老遠。
曹村長婆娘再接再厲，端起一盆臟水要潑去。
曹村長披著外衣出來了。
“王小鐵，你大早上弄魂啊！有家不回，跟個野種似的！”
王小鐵指著他罵，“我才要找你算賬呢！你干屁去了！大半夜不在家，我可有事跟你商量！”
曹村長瞪了婆娘一眼，他找我你怎么不說？
曹村長婆娘縮了身子，他也沒叫門啊。
蠢貨！
可曹村長也不是個軟弱的人，“你做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來了都不會叫門。”
王小鐵一愣，咱當初不是說好了，背著村里人瓜分賞銀？
王小鐵追進去，攔住要走的曹村長，“你什么意思！這事兒你能不能干！”
拿捏不住施管事這個得力干將，王小鐵就夠惱火了，村長又是什么意思！
曹村長對著他的腰踢了一腳，身形如竹竿狀的王小鐵立馬翻了跟頭。
“滾一邊去！死了多少人，那事你要弄就去弄吧，別扯上我！”
說得大義凜然的樣子，王小鐵從地上抬頭怒瞪他。
“好！你不干了！你可不要反悔！”
曹村長婆娘看著村長的眼神示意，將沒爬起來的王小鐵拉走，一把推到門外。
曹家村村民看著村里的無賴被趕出來，也就搖搖頭，走了。
一個無賴，跑到村長撒潑，除了為錢，還能為了什么。
王小鐵摔破了唯一的一條褲子，膝蓋爛了一個大洞，血流了一褲子，他眉頭也不皺，擦一擦嘴角，拖著一條瘸腿走了。
沒了曹村長，他還能辦不了！
曹村長婆娘從門縫看著他離開，告訴了村長。
曹村長摸著又長又直的胡子，嘲諷道：“就一無賴，還想拿捏我，這世上人人都能是我兒曹升不成。”
曹村長婆娘不敢說話，兒子和叔子游學去，家里的積蓄都帶走了，今兒村長還不肯跟王家父子合作。
那兒子下個學年的費用又該如何？
可曹村長一向是家里的天，從不允許有人對他的決定指手畫腳。
曹村長轉頭，看向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的婆娘，眼底皆是嫌棄與厭惡，連貴人身邊的一個洗腳婆子都比不上。
想到昨晚上運回來的銀錢，曹村長有些興奮的想著，以后買上幾個富貴人家出來的落魄美嬌娘。
當然，在那之前，還得處理掉傻不拉幾，只會惹事，且已經沒用的王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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