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是誰？
鄒碧嬋不知道，廚房里兩個說小話的下人被她嚇死了。
一個手忙腳亂的幫忙倒水，一個驚恐萬分的幫她拍后背，等到鄒碧嬋重新活下來，兩個下人跪在地上，驚嚇過度，掩面痛哭，聽不進去一句話。
問了相當于白問。
鄒碧嬋坐在椅子上喘氣，巧巧靠過來，她微微躲開。
鄒碧嬋算是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個隊伍里玩不出兩種貨色，巧巧在坑人上的功力，也不亞于她的好玩伴，馬二娃！
巧巧尤不知，又湊近點。
“鄒娘娘，你剛剛在吃什么？是不是雞蛋，可你吃飯的時候怎么不吃啊，不想吃嗎？為什么啊？”
鄒碧嬋只覺得她聒噪，巧巧天天跟馬二娃湊一塊，和那個大嗓門比起來的確不明顯。
她推開巧巧的頭，“二娃他醒了，在屋里，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真的！”
巧巧很激動，比起樣樣順著自個的施家小姐妹，還是一起拌嘴的二娃好玩。
真的，鄒碧嬋用力點頭。
你快去禍害你師父去吧！
“二娃！二娃！”
巧巧跑去，到了門檻又停下，轉回頭，舉著小手朝鄒碧嬋道：
“鄒娘娘，我知道誰是安伯。安伯伯是教我們抓鳥的人，他可好了，送給大娃他們一只大鳥，不過二娃給扔了，也送了我一只漂亮的小鳥。巧巧很喜歡他，可燕妮說，她爹昨天晚上就讓安伯收拾東西走人，安伯已經不在莊子了。”
鄒碧嬋震驚的看著她，沒有和她說過安伯呀？
眉心一顫，鄒碧嬋對她說，“巧巧，你去找二娃的時候，見到王氏就讓她過來一下。”
兩個下人聽到王氏二字，幾乎都要跪不住。
對主家隱瞞某些事，已經成了莊子里面的下人中，不成文的一個規定。
王氏聽到鄒碧嬋找她，心里咯噔一下，極力忍下心中的不安，腆著臉問巧巧：“小姐，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你與小的說說，許是能妥帖些。”
巧巧看向她，笑。“我也不知道呀。”
拍拍屁股找二娃去。
王氏咬牙不敢生氣，她抬手招來蘭妮，“去看看你姐在哪，叫她去小姐身邊晃悠著，就說是我叫的，快去！”
交代好，王氏大步朝廚房去。
鄒碧嬋等了她一會兒，見她跑著過來，給了一個斜眼。
王氏一直在附近待著，巧巧離開到現在，完全夠她走著過來。
她反常的跑過來？
鄒碧嬋對施管事一家的不信任，更加深了。
王氏看著地上的兩個人，膝蓋一彎，額頭貼著地面的青石磚。
冷冰冰的，心也哇涼哇涼。
“夫人，夫人，有何指示。”她哆嗦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抬起你的頭，看著我！”鄒碧嬋厲聲道。
王氏顫顫巍巍抬起頭，額頭臟了一片。
鄒碧嬋美目中摻雜著怒火，將手邊的白菜葉子扔過去，“我問你！安伯，你可知道！安伯去哪了，你可知道！”
王氏心里的那根弦，錚一聲，斷了。
她四肢發軟，癱在地上，再也維持不住昔日的體面。
“安伯的事我真不知道！他是個好人，以前的主子還在時，他就在這里做工了，比我相公知道得多，我們夫妻對他敬重有加。他就做了那么一件事讓人逮到，可不止他一個有這能力啊，夫人，求您開恩。”
施管事也得到風聲，慌不擇路的跑來。
直挺挺跪下。
王氏還會求情，他卻跟榆木腦袋一樣不說話。
鄒碧嬋問他，“你可知罪？”
“我認。”
施管事說完，王氏便暈過去。
施管事急忙撲過去看王氏，王氏無礙，只是情緒激動，他又收回身子，繼續跪好，兩只大手無力的錘在身側。
鄒碧嬋拍拍衣服，站起身。
“安伯一事，你可有話要說？”
“夫人，安伯是我夫妻二人的恩人，我知他性子，他不會再害人。可夫人不會信，我只能讓無辜人先行離開。”
鄒碧嬋輕笑，冷冷看著他，“你沒和商量過就把當事人放走，你覺得我會饒了你，會放過你的家人？”
說到家人，施管事的呼吸很明顯的停了幾瞬息。
慢慢又恢復了規律。
施管事隱忍道：“我無話可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只希望夫人不會牽連無辜人。”
鄒碧嬋指著他罵，“無辜人？！我兒子不無辜！”
施管事喪喪低下頭，他早知道了，行那一步都是錯的。
鄒碧嬋踢了踢王氏的身子，“我不罰你，罰王氏吧。聽說你們一家沒簽死契，我買下王氏如何。五十兩夠不夠，你在鄉下再找兩個美嬌娘都夠了。”
施管事兀然抬頭，一片猩紅深不見底。
鄒碧嬋與他直視，身后的一堆老弱病殘，靠她一人守護。
誰怕誰！
幾秒后，施管事垂下沉重的頭。
鄒碧嬋將腳踩在王氏的肩頭上，“說！”
“安伯年輕時有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她家里不同意，偷偷將人嫁到城里。安伯年輕氣盛，一氣之下給她家養了好幾年的大肥豬下藥，瀉藥，幾百斤的豬拉成一副骨架。不久，安伯被家里人揭發，趕出了村子遠走他鄉，十年前才又來到這個莊子干活。”
“可夫人。安伯只是下過給家畜下過瀉藥，沒給人弄過。”
搞笑？那你害怕什么！
鄒碧嬋冷眼瞧他，“施管事！我大哥為什么安排負責莊子？是因為你遇事果斷，有理智，現在搞成這樣，是我大哥讓你遇到事情就妄下定義的？”
“我是那等無知愚婦？你將安伯的事告訴我，我還能報復安伯不成？他簽的可是活契！我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對良民動手！”
施管事傻愣愣看著鄒碧嬋，不是嗎？
為何不是！
他當兵入行伍時，那一個有錢人家出來的酒囊子弟不是如此！
爭搶功勞，肆意打殺！
施管事眼底的暗色鄒碧嬋看不見，她讓那邊跪著的兩個過來把王氏弄回去。
安伯的事情她自會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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