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皇后目光閃了閃，卻最終是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南蘊，她微低下頭，掩住眼中一片異色，沉默著一言不發，未曾對此事有所表示。
伴隨著西域皇后沉默，氣氛一度僵硬下來，無形中似有暗流波涌。
南蘊見狀，微微撇了撇唇，眉宇間流露一抹不耐煩：“你不說是嗎？”
她嗤鼻笑了聲，嘴角泛起冷漠弧度，聲音無比冷淡：“既然你不說，那也罷，總歸不是我不知曉，倒不如讓我來猜一猜，你聽一聽我說的可對。”
雖是說猜，可她的態度十分正色，一點也不像胡亂猜測的模樣，這句話說完，讓西域皇后瞬間抬起了眸看向她。
“公主，我稱你一聲公主，乃是因為你的確出自王室，而今喚你一聲皇后，也是你嫁我中原天子名正言順的稱呼。”
“然，你好不容易借著西域背景坐上皇后之位，你自然知道中原立嫡立長的規矩，從你這個皇后肚子里出來之人，自然就是嫡子，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一位皇子。”
“若一個擁有西域血脈的皇子誕生，你和你背后的西域，一定會拼盡全力將他推上太子之位，最后成為中原的皇。”
“然而，如若是這樣的話，西域便很有可能會吞并中原，以上所說，你說我說的可對？”
說罷，南蘊勾唇笑了笑，她并非是在解釋，而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娓娓道來，聲音平淡，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真相。
可她每說一句，西域皇后的手握得就更緊一分，她不知說什么，沒有任何表示，一言不發保持著沉默。
然而這一幕，她眼中的閃動情緒，已經徹底代表她的不平靜，也暴露出她的心虛。
說到底，西域皇后不過就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公主而已，她自然沒有到在后宅混到老謀深算的地步。
只要稍微一逼問，再一旁敲側擊，西域皇后自己便先自己露餡。
南蘊見她這樣，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這一切果然如她所想。
她已經不需要從皇后嘴里得到什么回答，皇后的表情就已經足已經證明一切。
南蘊未曾再多說一個字，如若再說下去，w也是浪費口舌而已。
她走到窗邊，悄悄寫下一封小信函，而后用飛鴿傳書，將這件事情告訴北涼寒。
夜色如涼，窗外風聲大作。
“王爺。”
暗衛進書房，跪在地上，恭敬看向北涼寒。
北涼寒彼時正在處理公務，雖說皇帝革了他的職，可有些事情也只能由他來經手，放給別人誰也干不成。
他倒是想做一個甩手掌柜，不過到最后可憐的還是那些普通百姓，因而他也只能避開皇帝的耳目，暫時在書房私下處理。
其實公然處理他自然也是不怕的，只不過如今痘疫尚且嚴重，他也不想再為其他事與皇帝爭執起來，這樣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當初南蘊非要進宮，他拗不住她，卻不代表他對這事毫不關心。
反，他心里頭一直惦念著，這才會派暗衛前去一探究竟，從而打聽宮里的情況。
此刻，見暗衛回來，自然是直接問：“而今宮中如何？”
他一邊問，一邊翻閱桌上古籍，面上看著無常，可手上的動作卻遲緩許多。
暗衛低下頭，眼中飛快地劃過一抹幽暗，如實說明一切：“王爺，眼下宮里情況并不怎么好，光是屬下一個人查探的地方，便知曉得了痘疫的人不在少數，如此的話，也不知宮中是如何安排。”
“這些得病的人，恐怕就是被圈在一處，也無人醫治，且聽說王妃一直被下令守在皇帝身邊，目前情況不明。”
暗衛雖然是北涼寒的私衛，可皇宮也有不少禁衛軍人脈。
這些都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勢力，一個個武力高超，若非必要，暗衛不會驚動他們。
這些人專門負責保護皇帝，不想和他們對上，是以皇帝的寢殿那一邊也不能隨意靠近。
若是動起手來或者抓了個正著，牽連到的終究是他們主子。
“拿一身夜行衣給本王，本王要喬裝進宮。”北涼寒聽后目光一凌，劍眉當即微皺，薄唇輕啟，冷淡下令。
消息，最忌諱的就是不明。
南蘊如今在宮中也不知如何，宮中危機四伏，他實在放心不下，一定要親眼看看才行。
暗衛聞聲擰眉，下意識阻止：“王爺，三思啊，您剛剛被皇帝革職，滿朝上下都知道，按例無詔，不得進宮，若是被知道了……到時可給了皇帝攻訐您的理由了……”
“無妨！”北涼寒揮揮手，神色如常，直接打斷暗衛的話。
他面色冷峻，眼中閃爍著不容人反駁的堅決，見狀，暗衛的話在舌頭打了個圈，便也這么堵在喉嚨口，接下來想要勸說的話完全說不出來。
“本王可以趁夜進宮。”
北涼寒瞥了眼暗衛擔心的神色，也知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他可以不在意，但為了南蘊和麟兒著想，他不得不在意。
可在王府，他坐立難安，倒不如冒險乘夜進宮，不見到南蘊，他這顆提起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暗衛自知勸不了他，皮膚知道北涼寒平日里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一旦涉及到南蘊的事，北涼寒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的主意。
他早已領略過王妃的威力，當下不再多言。
不多時，北涼寒換了一身夜行衣趁夜進宮，他輕功一流，就算是禁衛軍也輕易摸不著他的蹤跡，這也是他敢進宮的依仗。
北涼寒一路根據暗衛調查給他的地址，徑直朝那處而去。
這頭，已經入夜，南蘊心中仍舊掛念著痘疫一事，從而導致遲遲睡不著。
正思索間，忽然發現窗戶被人輕輕敲扣兩聲，她眉眼不由一動，這個動靜，明明就是北涼寒曾跟她約定過的信號。
想到這，難做面露欣喜，頓時翻身下床，飛快踩上鞋子，立刻打開窗后，入目便是外面的一抹高大身影，那一雙滿是愛意的鳳眸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雖眼前之人戴著面罩，皮膚只露出一雙眼睛，但南蘊仍然是一眼認出他。
她眉眼立刻軟化了下來，帶著淺淺的笑意還有一分驚喜：“阿寒，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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