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濕意明顯。
南蘊早早沒了睡意,輕手輕腳從床上起來,越過還在休息的北涼寒,下床坐到了窗邊。
她抬手撐著下巴,目光落在隨風搖曳幾株花上。
閉眸嗅了嗅,似能聞到隨風而來的花香。
“怎么現在就醒了?”
聞聲,南蘊回眸,對上剛剛睡醒眼中還有些許朦朧睡意的北涼寒,聽著他微微沙啞的聲音,不由抿著淡笑:“睡不著罷了。”
話雖如此,可略顯愁容的樣子,顯然不像是沒事。
北涼寒只靜了一秒,旋即下床來到南蘊身側,語氣肯定:“你在發愁昨日那巡捕說的話?”
見自己心思被猜中,南蘊搖頭苦笑,未再隱瞞:“我便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
“巡捕等人可以為了那人追殺我,便也有可能會為了活下去而說謊。那人有權有勢,卻一心為了要奪我的性命,而今即便巡捕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巡捕失敗,便定然還會有數之不盡的暗中人對付我。”
南蘊一想到這些,靚麗的容顏便滿滿都是哀愁,心中裝了這么多的事情,她又怎能做到不發愁呢。
北涼寒長臂緊緊摟著她,在南蘊看不到的角度中,那雙漆黑的眼眸中盡是殺意。
他微吸了口氣,沉下嗓音:“你放心,我定會好生保護你。”
而背后的宵小,他也定會揪出來。
二人相擁片刻,隨后梳洗便根據昨日巡捕說的線索開始探查。
街道暗處,北涼寒瞇眸望了眼不遠處熱鬧非凡之地,漸漸的劍眉皺了起來。
南蘊發現北涼寒眸色,下意識跟著看去,轉頭之際,眼中瞬間浮現一群衣著暴露的女子。
她再抬眸一看,那些女子所在的地方,赫然是煙花之地。
“這……”
南蘊眼神充滿遲疑,線索怎么會查著查著到了這種地方。
二人還未決定去不去,街道上就有許多男子蜂蛹般朝著花樓走去,時不時口中就聊幾句選擇花魁的話。
北涼寒敏銳聽到幾個字眼,旋即低聲:“今日看來,此地多半是在選花魁,若要探查巡捕話是真是假,看來必須得進去。”
說罷,他目光落在南蘊精致而又白皙的面上,喉結微微滑動,繼而又強迫似的挪開目光,溫潤道:“你是女子,不便進去。但我也知曉你定然不會不去,更何況我出入花樓也不妥當。”
“所以我們先回去,然后你換上一身男裝,而后再隨我一同進入。”
花樓中的女子大多數都十分妖媚,他不會去這種地方,也不屑去這里。
然,今日是為了探查,是非去不可。
北涼寒最厭惡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最終的一點,是他不愿意南蘊有任何誤會他的地方。
南蘊聽他這么說,心中宛若有暖意流淌。
二人當即回到府邸,再出門時,已是兩個俊朗的男子同行。
花樓內。
南蘊一進去,便看見許多男子的身側,皆是站著衣不蔽體似的女子。
她下意識抬眸去看北涼寒,看見了他目不斜視的森冷目光。
下一瞬,她偷偷彎了彎唇。
花樓二樓處,頭戴牡丹梳著妖媚發髻的女子搖了搖手中桃花團扇,微微上翹的黑眸打量著一樓處所有男子。
未多時,目光漸漸落在時不時便避開女子的南蘊身上。
女子以扇掩唇,裸露在外的雙眸微微怔愣了一秒,隨后她輕笑了笑。
旋即,她盈盈起身,朝著一樓走去。
南蘊女裝的樣子十分精致,而男裝的樣子亦是如此,正是多數女子喜歡的書生模樣。
從她進來沒多久,便一直有花樓女子靠近她,一嗅到對方身上濃重的脂粉氣,她便覺得呼吸都艱難了些。
北涼寒皺眉看著這一幕,見她露出不適模樣,剛想帶著南蘊離開,就見與其他女子穿著不同的女子攔住了他們。
“我名弦歌,見公子衣著不凡氣宇軒昂,不知公子可否在稍后的選花魁中投我一票?”弦歌看著南蘊,笑意盈盈說著自己的來意。
南蘊避開北涼寒準備扶住她的手,當即打開手中折扇,穩固人設似的扇了扇。
微風拂面,倒也吹散些許脂粉氣。
她暗中沖著北涼寒擺擺手,隨后沖著弦歌抿唇一笑:“弦歌姑娘生的這般貌美,想來花魁之位,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如此,她又何必來找自己?
雖然從進來開始,她沒與這位弦歌姑娘正面碰上,可進來的時候也仔細觀察過,此人雖一直在二樓,但周圍許多男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若不是她此刻突然下樓來找自己,只怕定會有人會主動去找弦歌。
既如此,她此番找到自己又為了什么?
弦歌望著南蘊的雙眸滿是笑意,若仔細看,還能發現幾絲隱忍的悲意。
“弦歌姑娘可會彈琴?不如可否彈與我聽一聽,如此我也好看看,弦歌姑娘值不值得這一票。”南蘊直言道,目光卻學著其他男子那樣,故意上下打量著弦歌。
弦歌心中藏了事,自然不會拒絕南蘊。
二人當即朝著花樓二樓走去,得到南蘊暗中指示的北涼寒一直站在暗處,時刻警惕周圍。
房中,弦歌示意南蘊坐下,纖纖細指提著茶壺,由高而低落下一杯茶水,隨即遞在南蘊面前。
南蘊笑著接過,笑意卻不及眼底。
她倒是想知道,這位弦歌姑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公子可知為何我會主動找公子說話?”
“莫不是看我英俊瀟灑?”
南蘊挑了挑眉梢,一句話逗樂弦歌。
弦歌笑了好久,似是許久未曾這般開懷大笑過一般,她用帕擦了擦眼尾笑出的淚,輕聲開口:“公子長得與我弟弟十分相似,我與弟弟許久未見,一時間見到公子你,便恍若有種與弟弟相見的感覺。”
所以,就因為這個原因才和她主動說話?
南蘊心中存疑,面上不顯。
正準備在試探試探幾句,卻聽到房門被人用力拍著,同時傳來幾聲弦歌姑娘。
“公子請稍等,約莫是樓中媽媽命人來喚我了。”
弦歌留下一句話,隨后打開房門離開,獨自留南蘊一人坐著屋子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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