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忍地攥緊拳頭,緩緩閉上雙眼。

“還不快叫他們都給本王滾進來!今天醫治不好王妃,所有人都得為王妃陪葬!

他們必須要醫治好她,本王要讓王妃活著!”

聽見霍景之憤怒的咆哮聲,府醫和站在不遠處的御醫臉的劇變,也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上前去顧若溪療傷。

府醫雖然不似御醫,但到底比他們經驗豐富,從藥箱里取出止血用的藥,揭開顧若溪脖子上圍著止血的布,變相是止血藥不要錢一樣,一整瓶盡數倒在了顧若溪脖子傷口上。

一瓶不夠,便又多倒了一瓶。

棕色的粉末,在撒到顧若溪傷口上的時候,便瞬間被鮮血融化,隨即漸漸化開,又順著新流出來的血水,染紅了顧若溪頭下面的枕頭。

府醫見狀,心里暗叫不好,緊接著,又是一瓶止血藥,一股腦的倒在傷口上面。

這一次,倒是將將把血止住。

然而,好景不長,原本已經被止血藥止住血的傷口,不出一刻鐘的功夫,便又開始往外面流著鮮血了。

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流血的速度很顯然緩慢了不少,不像剛才那般嚇人。

不過饒是如此,如果血依舊止不住的話,顧若溪還是會有生命危險啊。

府醫眉頭緊緊地鎖起:“快!快去給王妃娘娘含一片參片……”

這樣流血,如果不補一補的話,很容易會身體虛脫,導致休克,嚴重情況,甚至還有致命的風險。

歡兒聽著大夫的話,頓時悲痛欲絕地哭了一聲:“嗚嗚……”

霍景之原本視線緊緊地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顧若溪,被這一陣哭聲弄得很是煩躁起來。

只見他雙眼猩紅,怒瞪著歡兒:“閉嘴!王妃還沒死呢!

還不快出去給王妃拿參片進來給她含著!”

房間里的眾人,包括府醫和御醫,皆是被霍景之嚇了一跳,然而卻沒有一個敢出聲說什么。

一是,擔心著王妃娘娘的傷情。

二嘛,他們寒王殿下發怒,他們是打心里怵得慌!

一整張床,已經被顧若溪的血水染紅了大半,大夫的袖子也被染了血,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滴著,眼看著顧若溪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低,就連脈搏,也變得虛弱了起來。

如果再止不住血的話,顧若溪也就真的玩完了!

府醫的心頓時一橫,朝著霍景之的方向看過去:“殿下,王妃娘娘身上的傷太重了,我現在需要為其施針止血,方能有一線生機,還請殿下能夠準許。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將王妃娘娘身上的衣服盡數褪去,所以……”

霍景之蹙眉,還不等說什么,一旁是歡兒便一臉不安的開口:“這……恐怕不妥吧。”

雖然歡兒也很擔心王妃娘娘的身體,但是名聲對一個女人來說也如同生命一樣重要。

歡兒的考慮,不是不無道理的。

只見這時,霍景之的大手一揮:“救人要緊,沒有什么妥不妥的,其他人退下,留下大夫為王妃療傷!

另外,用最好的藥,務必要保王妃平安無事!”

寒王開了口,底下的人,便再沒有半點異議。

房間里,其他男子除了霍景之全部都推了出去。

府醫原本也是想叫寒王離開的,可是暗示了幾番之后,寒王殿下依舊坐在那里不為所動,于是便只能作罷。

霍景之當然是不想要離開的,因為他害怕,害怕自己出去之后,顧若溪便會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的心里想著,顧若溪既然是借用這副身體的靈魂,是不是應該福大命大?

他也只能這般安慰自己,至于那些不好的預感,他連想都不敢想。

接下來的時間,沒有人再打擾大夫為顧若溪療傷,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不敢放松下來。

歡兒更是時時刻刻地盯著自家主子,此時,她也早已恢復了理智,在大夫的身邊為他打下手。

大夫拿著銀針,在顧若溪的身上后背連續扎了幾十針,又在她心臟的位置上扎了三針。

在扎下最后一針后,顧若溪原本還在往外冒著血的脖頸,突然間神奇般的止住了。

在場的眾人見血止住了,紛紛松了口氣。

只有霍景之,不敢放松一絲警惕,視線始終落在顧若溪受傷的脖頸上面。

生怕她脖子上的傷口會像剛才那樣,突然間毫無征兆地繼續流血。

歡兒看著血被止住,也放松了下來,看著大夫額頭上的汗水,便拿起手絹要替大夫擦掉汗水,防止因為大夫因為擦汗而分心。

“大夫,我們家王妃娘娘……她還好嗎?”

歡兒一邊為大夫擦著汗水,一邊十分關切地開口問道。

這時,霍景之的視線也動了動。

歡兒的問題,也正是他想要問的。

大夫微微嘆了口氣:“還好血已經止住了,不過現在還是要清理傷口,王妃娘娘的傷還是很危險脈搏也十分虛弱,不過你們放心,血止住,我們就成功了一大半兒了!”

府醫行醫多年,遇到這樣嚴重外傷的病人很少去,顧若溪是第二個。

第一個,自然就是寒王霍景之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寒王殿下的傷,可比王妃娘娘的傷要嚴重很多。

第一個重傷是寒王殿下他沒有本事醫治,這第二個重傷的王妃娘娘,他說什么也要把她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府醫的目光十分堅定。

他要為自己證明,其實他不比白神醫要差多少!

白神醫能夠救的人,他也可以救活!

沾著止血藥的污血很快便被清洗掉,露出一個十分猙獰的傷口。

傷口很深,似乎都能看到發白的血管,被特制的消毒水清洗過的傷口外翻著,看上去很是猙獰可怕。

府醫眉頭緊緊鎖起,一邊清洗著傷口,心中一邊暗想,這樣深的傷口,只怕會是留疤了。

想到這里,府醫不由得悄悄用余光看著寒王霍景之。

卻見自家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王妃娘娘的傷口,即便丑陋至極,眼底也沒有半點的嫌惡,反而充滿了對王妃娘娘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