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離開的趙冕一下子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這么說來，你是不準備回壽王府了？”
“我本非奴籍，即便是現在離開，應該也沒有人能攔我吧，即便是壽王爺，也是一樣。”顧沛寧冷冷說道。此時的她，傷心的同時，還帶著怒氣，那是對李逐水的。
趙冕自然聽出她語氣的不對勁，有些意外，以他看來的顧沛寧對李逐水的心意，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發生什么了？”趙冕問道。
“沒什么。”
對于今天看到的事，顧沛寧不想再多說了。
李逐水回到壽王府，已經天黑了，織花和小林子早已經準備好了夜宵和泡澡水，只等李逐水一回來，他們就很熱情的迎上來了。
“洗澡水幫我端到房里，飯菜就不必了。”
最近他沒什么胃口，即便是宮中的廚娘做出來的精美飯菜，在他看來，還不如顧沛寧隨手搗鼓出來的小玩意兒。
奇怪，怎么又想到她了……
李逐水借力想甩去腦海中關于顧沛寧的事情，片刻之后，他沉浸在澡盆中，盡量回想著白日里腦海中閃過的許多片段。
那個婦人，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里，有時候即便是在白天，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也時常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無論是弈棋的畫面，或是精美的糕點，紫藤花，或是二人共乘一匹馬，有些細節，逼真到像是現實，可任憑他怎么回想，都看不清那女人的臉。
越是使勁回想，李逐水的腦袋逐漸開始感到疼痛，這時候，他腦海中閃過一幕畫面，不，這次的畫面，很慢，慢到他連每個細節都看得清楚，那是一襲華美無雙的喜服，搖曳的裙擺，紅色的蓋頭，柔弱的身姿，洞房花燭夜，他執著短棒，緩緩挑起蓋頭，先露出的，是一張勾勒笑意的朱唇，慢慢往上，是挺拔的鼻梁……
畫面定格在此處，又一回閃，李逐水便再也什么都看不清，待他回神，發覺水已經冷了，他上半身，未浸水的地方，凝聚著豆大的汗珠。
“來人，換盆水。”
這一夜，李逐水做了很多夢，夢里每一個畫面都是與那女人有關，每一個場景他都看不清那女人的臉，大多是甜蜜的夢，那女人，看起來年紀頗大了，可在他眼里，似乎永遠是小女人的姿態。
最后一個畫面，李逐水夢見自己身處戰場，四周都是腐敗的尸體，鮮血橫流，他的胸前，也插著一支箭矢，女人再次出現，卻只是一晃而逝，李逐水心里一空，下意識抓住她，卻抓了一片空。
李逐水驚醒，他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虛握了拳頭，那些夢，半真半假，如夢似幻，但李逐水卻覺得，那就是他過去的記憶，而那女人……
李逐水打開屋門，小林子已端著水立在外頭。
“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現在李逐水的心很亂，所以他不想見到任何與顧沛寧有關的人。
小林子卻杵在門口，滿臉猶豫，滿臉躊躇。
李逐水擦了臉，擰干帕子，小林子還是站在那里，他皺了眉頭，道：“有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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