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鋒沉默片刻，“柳倩。”
侯兵點點頭，“我家老爺子當年處理西北事務時受了傷，那個時候整個西北就海城醫院條件最好，老爺子就在海城醫院住了段時間，等傷好了，對海城醫院也有了感情，一直念念不忘，有一次海城醫院老樓要拆，被老爺子知道了，老爺子就說了句話，老樓就沒拆。”
肖鋒輕嗯聲，“這些老爺子和我講過，你家老爺子住院時，因為屬于非常時期，又身份特殊，身份還被保密了。”
侯兵指指肖鋒，笑道，“怪不得我說來海城，你就知道我來干嘛。
這些事以前老爺子都沒和我講過，卻講給了你。
他就是看好你，覺得能從你身上看到他當初當兵的影子。
看我，他怎么都覺得不順眼，就因為我不是當兵的料。”
兩人都笑了。
肖鋒將一盒煙扔到侯兵面前，“這是西北特產的煙，嘗嘗。”
侯兵也沒客氣，點了一支，“不錯，你也來一支。”
肖鋒也點了一支。
河面上已看不到夕陽，船體被夜色籠罩，漁夫點起漁火，孤獨的漁火在河面上飄蕩。
時光似乎在倒流，倒回到兩人曾經在一起的日子。
侯兵吹散面前的煙霧，“老爺子以前一直忙，現在終于不忙了，身體卻不行了。
他的唯一念想就是想趁著還能走動，再回到曾經救了他的命地方看看。
向幫過他的那些人說聲謝謝。
可老爺子又怕下邊的人誤解他的意思，就讓我提前來看看老樓還有沒有維修的必要？
如果有就修，多少錢，我家出。
沒有就算了，不要因為他的一個想法給下邊帶來麻煩。”
兩人對視片刻。
肖鋒道，“我知道老爺子就是這種想法，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老樓雖然年代長了，但整體建筑沒問題，后期維護的也不錯。
它現在已經成了海城一個時代標志，不僅寄托了你家老爺子的感情，也寄托了海城很多人的感情。
應該一直保留下去，值得修繕。”
侯兵笑應，“不愧是裝修公司老板，這話到位，方案有了嗎？”
“有過。”肖鋒道，
“什么叫有過？”侯兵面露疑惑。
肖鋒簡單把情況講了一遍。
侯兵一晃腦袋，“還有這么競爭的，不過沒關系，就算對方不地道，你也穩贏，因為我侯兵來了。”
肖鋒看著他，“你來有什么用，你又不會設計。”
侯兵一撇嘴，“我是不會設計，可我是候天遠的兒子，侯天遠想看到什么樣的老樓，我心里最清楚。
而且這錢是我家出，最后方案通不通過，得我說了算。”
侯兵滿臉自信。
肖鋒拿起杯，“侯大老板果然財大氣粗，這頓飯我沒白請，我敬侯大老板一杯。”
侯兵擋住杯，等等。
“怎么了？”肖鋒問。
“我話還沒說完呢。”侯兵回應。
肖鋒把杯放下，說。
侯兵輕咳聲，掃眼浩渺的河面，此刻河面上只有他們一艘孤船。
“鋒兒，其實真正能把老爺子心意聽懂并設計出來的，不是我，是柳倩。
柳倩的設計水平你我清楚，她也是老爺子看著長大的。
這事交給她辦，絕對沒問題。”
肖鋒點點頭。
侯兵見狀接著道，“既然你認可我的話，就聽我的，回去吧。
據我所知，有人在柳倩身邊不停造謠，妄圖破壞你們的關系，你一天不回去，你在海城就麻煩不斷。
你可以無所謂，但你想想你的身邊人，發生了什么，你心里明白，我就不多說了。
回了京師，你和柳倩當面解釋清楚，再回來也不晚。”
肖鋒將手里煙扔到河里。
煙在河里沉浮幾下，被浪帶走。
船內沉靜一會兒，肖鋒道，“兵子，其實懂我的人也就是你。
我想把醫院項目弄完再走。
這個項目牽扯了很多事情，我不能這么離開。”
侯兵點點頭，“可以，你今晚把項目的所有資料給我，我明天一早就回京師。
保證讓你漂漂亮亮地離開海城。”
肖鋒一笑，“謝了。”
“和我還說這兩字，你小子在海城學虛了。”侯兵端起杯。
肖鋒也端起杯。
兩人重重一碰杯。
杯中酒一飲而盡，痛快。
放下杯，侯兵輕咳聲，“鋒兒，我離開海城前，能不能見一見你那個好朋友？”
肖鋒看眼他。
侯兵立刻笑道，“我就是見一見，沒別的意思，見了面，我肯定不會亂說的。”
肖鋒看著他，“你相信她是我的好朋友嗎？”
侯兵笑應，“相信。”
“既然相信還見什么，你明天一早還是趕緊回京師吧，別把項目的事耽誤了。”肖鋒道。
“我。”侯兵被頂得一時無語，剛想好怎么回應，肖鋒又道，“這次事辦好了，以后有機會，我會讓你見的。”
侯兵到了嘴邊的話又被頂了回去，只能無奈指指肖鋒，“又被你涮了，不過咱們的一言為定，以后有機會你必須讓我見一面。
我得看看敢和柳大小姐一爭高下的到底是什么女人。”
“什么一爭高下，你小子又扯了，吃魚，補補腦子。”肖鋒直接把一筷子魚肉塞到他嘴里。
侯兵忙擺手，自己不亂說了。
“二位客人，看月亮。”在艙后劃槳的漁夫指著河面喊道。
肖鋒兩人停止玩笑，看向河面。
一輪滿月升起在天際，河面上也是月色搖曳。
“鋒兒，今天是十五，月亮好圓好亮。”侯兵看著月光道。
肖鋒點點頭。
侯亮輕嘆聲，“月圓都是團聚的日子，回去看看吧，看看你家老爺子。
老爺子們身體都越來越不好了，咱們以前總讓他們操心，現在應該多陪伴陪伴他們。
老樓可以修繕。
可老爺子如果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肖鋒點點頭，對。
風吹過河面，月影散了又聚。
從船上下來，已是后半夜，肖鋒帶著侯兵直接回了自己家，看到肖鋒住宿環境，侯亮沒再感嘆，拿起桌上陳琴的照片看看，“這小姑娘眼里有靈氣，一看就是學霸。”
肖鋒笑應，沒錯，重點中學的尖子生。
“既然是尖子生，那更應該去京師，最好的教育資源都在京師，你帶她去京師上學，這才更有利于她發展。”侯兵看向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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