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威和羅高互視片刻，羅高起身道，“馬總，謝謝你把收條給我，項目的事，你還是等馮院長回來，和新的負責人談吧。
肖總說得對，什么時候都得按規矩辦事。”
說完，羅高也轉身離開。
馬威拿起桌上的冰激凌，大大吃了口，涼透心。
羅高上了車，“肖鋒，晚上我請客，想吃什么，你隨便說。”
肖鋒看眼他，“現在踏實了？”
羅高晃晃手里收條，“有了這個，馬威去哪告我，我都能說清楚了。
馮院長知道了，我也能給他個交代。
我剛才也告訴馬威，項目的事我不會再負責，他不要再找我。”
肖鋒道，“羅高，吃一塹長一智，其實項目你還可以繼續負責。
畢竟機會難得，錯過了，以后也許再難遇到這樣的機會。”
羅高搖搖頭，“通過這次的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機會很重要，但有沒有把控機會的能力更重要。
我壓根就沒有把控機會的能力。
作為甲方負責人居然被馬威玩得團團轉。
沒有把控的能力，機會反而成了繩索和風險。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斤兩，這機會不要也罷，回住院部繼續當我的主任，雖然暫時不能升職，最起碼可以安心睡個好覺。”
羅高說完，自己先笑了。
是自嘲的笑，也是輕松的笑。
肖鋒點點頭，“你這話沒錯。吃飯以后再說，你先回去睡個好覺。”
車啟動，離開冷飲店。
回頭看，冷飲店已消失在視線中，羅高道，“肖鋒，馬威沒來之前，我的心其實一直懸著。
我真沒想到，你現在在你們圈里說話那么管用，輕輕松松就能把馬威的人源貨源斷了。
我勸你還是把老樓重裝的項目接下來吧，你有把控這個機會的能力，干嘛放棄？”
肖鋒看著前方，街面上驕陽似火，一輛灑水車在前方灑水，水剛落到地面上，就蒸騰成水氣在街面上彌漫。
前方的街面恍如在霧中。
肖鋒打開雨刷器，將飄到玻璃上的水霧刷掉，視線豁然開朗，“羅高，其實我現在和你一樣，覺得能睡個踏實覺比所謂的機會更重要。
老樓重裝的項目誰想爭隨便，我是不會爭。
我幫你也不是為了項目，是為了人情，人情還了，事在這就結束了。”
羅高沉默片刻，“肖鋒，你的話我聽明白了，這份人情我記在心里了。”
肖鋒沒答話。
羅高也沒再繼續說。
車穿過水霧，向前開去。
到了日升公司，肖鋒正要下車，羅高道，“肖鋒，因為我的事，馬威會不會報復你？”
肖鋒看眼他，“如果馬威報復我，你能幫我解決嗎？”
羅高尷尬道，“我沒這個能力，不過。”
肖鋒打斷他的話，“既然你解決不了，就不用為我擔心了，我既然肯幫你，我就心里有數。
把收條收好，回去好好休息。”
羅高應聲好。
肖鋒下了車。
看著肖鋒穩穩走進日升公司，羅高不禁自語，通過這次的事自己對肖鋒真是心服口服了。
林丹妮的眼光沒錯。
正想著，手機響了，一看號碼，羅高立刻接起電話，“馮院長，我在外邊辦事，好，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羅高匆匆啟動車。
肖鋒回到自己辦公室，剛坐下，王亮敲門進來，“肖鋒，事辦完了？”
肖鋒應聲是。
王亮在肖鋒對面坐下，“中心醫院的項目你是不有新想法了？”
肖鋒搖搖頭，沒有，還是老樣子，不爭不接。
王亮輕嗯聲，站起身，剛要走。
肖鋒道，“王哥，你還有什么話，說。”
王亮頓頓，“我有種感覺，中心醫院的活兒，咱們可能避不開。”
肖鋒笑應，“王哥，你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王亮反問，“你是去幫羅高辦事吧？”
肖鋒點點頭。
“羅高可是中心醫院的項目負責人。”王亮接著道。
“以前是，馬上就不是了。”肖鋒回應。
王亮頓愣，什么意思？
肖鋒示意王亮坐。
王亮重新坐下。
肖鋒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向王亮講了一遍。
王亮聽完，想了片刻，“原來如此，肖鋒，你幫羅高要回收條，這對得到中心醫院的項目是好事。
即使羅高不再當項目負責人了，他也會在馮院長面前幫你說好話。
你幫了他，實際間接也是幫了馮院長。
馮院長在選定承接方的時候，肯定會首先考慮到你。
所以我剛才的預感還不準確，中心醫院的項目咱們不僅是避不開，反而得到的幾率更大。
不過。”
王亮話鋒一轉。
肖鋒笑道，“不過因為幫了羅高，馬威對羅高的恨就轉到了我身上，我放棄中心醫院的項目就是不想再惹麻煩。
結果卻自找麻煩。”
王亮也笑道，“是，可我覺得麻煩早晚都得找上門。”
肖鋒一愣，“王哥，你這話怎么講？”
王亮掃眼四周，辦公室里就他兩人。
王亮往前一探身，“上午你走之后，老馬來公司談貨款的事，他告訴我個消息，有人在秦風公司看到了孫濤。
而且老馬還打聽到一個消息，孫濤的表妹和馬威有一腿。”
“孫濤的表妹？”肖鋒頓頓，“她是不開家玩偶店？”
王亮應聲對，“你見過？”
肖鋒道，“我去過那家玩偶店，給小琴買禮物，當時我碰到了馬威，馬威親口和我說，這是他女朋友開得店。”
王亮一拍桌，“那老馬的消息就是準確的，肖鋒，孫濤和馬威攪和在了一起，是不是早晚都得找咱們麻煩。”
肖鋒毫不遲疑，是。
王亮道，“既然這樣這麻煩咱們就沒必要躲了，想躲也躲不開。”
四目相對。
肖鋒道，“王哥，你的意思？”
王亮一字一句回應，“該爭就得爭，有孫濤在，即使咱們退讓，馬威也不會領情，相反還會步步緊逼。
把機會讓給他們就等于把死路留給自己。”
肖鋒沒答話。
王亮加重語氣，“肖鋒，孫濤的為人你也清楚，和這種人，沒有情分可講，只能講實力。
即使我們放棄中心醫院的項目，也不能讓給馬威和孫濤，讓他們增強實力。
他們的實力強了，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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