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涇陽坊市的一間洞府里。
呂仲一動不動的盤坐在蒲團上,身前一個小瓷瓶已是空空如也。
就在剛才,他服下了第二枚筑基丹。
筑基丹蘊含著大量精純靈氣,并且具有極強的催化作用,已經服下立刻開始發揮作用,好似一個熊熊火爐般,在放出海量靈氣的同時,也在令丹田內星璇般的氣海發生變化。
匯聚成星璇的一縷縷氣態靈力,正在飛速地朝中心塌陷著。連忙運轉聚元法,靈力的塌陷速度頓時增加不少。
在此過程中,呂仲感覺到了熟悉的刻骨痛苦。
畢竟筑基的過程,也是一次脫胎換骨,洗髓易經的過程。
在上古時,筑基為仙道之始,代表著一個修士初步修煉有成,正式踏上了追求長生之道的路途。
也因此,筑基修士會被稱作“真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受到筑基丹藥力的影響,丹田星璇的塌陷過程,還在一直持續著,中心處的靈力等級在不斷提升著。
呂仲一直在咬牙堅持。
不斷運轉四靈功,向外界汲取著靈氣,煉化成靈力后用來淬煉經脈,使之變得更加寬闊堅韌,從而滿足容納液態真元的基本要求。
在此過程中,一部分筑基丹藥力被分流出來,幫助他護住經脈。
塌陷還在繼續著。
終于,第一滴液態真元終于出現!
呂仲精神一陣,立刻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操控起那滴真元。
上次嘗試筑基時,他就是在這一步失敗的,原因是在前面洗精伐髓的步驟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連操控體內真元都無法做到。
好似玩貪吃蛇一般,液態真元不斷伸展,將沿途碰到的所有氣態靈力,盡數都吞噬殆盡,自己也從一開始的小液滴,逐漸變得越來越大。
到最后,一灘“小水洼”形成。
身上的痛楚,頓時如潮水般退去。
然后,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語的極致舒爽。
全身上下,好似泡在羊水一般,重回人生從快樂的時光。
呂仲這時驚喜發現,自己的神識強度在飛速增強著,從一開始的十丈范圍,迅速飛漲到了筑基初期修士該有的百丈,最后一直漲到一百二十丈才結束。
來不及欣喜,他立刻以神識內視丹田。
赫然發現,丹田內的所有靈力都已完成了轉化,統統化作了液態黏稠的真元。
真元亦可稱作法力,亦是踏上仙道的另一個證明。
“沒想到,我竟成功筑基了!”呂仲喃喃自語道。
隨手掐了一道望氣術,他發現自己看世界變得更加清晰,連空氣中的塵埃微粒,都能捕捉得一清二楚,原先看起來無靈氣的物品,此刻仔細觀察下能發現泛著微光,這也說明了為何筑基修士,能夠輕易看破煉氣修士的斂息術。
這是實力層次上的不同所決定的。
“還有……”
呂仲手一挽,體表立刻凝出一個氣流罩子。
翻手祭出金噬劍,毫不猶豫的發動“破甲”神通,朝著自己體表的罩子刺下。
鏘的一聲,金噬劍直接被彈飛。
仔細看,能發現所謂的光罩,實際上是由一道道氣流凝成,能起到偏移彈開攻擊的效果。
“這……這就是筑基真修才有的罡氣手段?”呂仲暗爽。
再嘗試爍金劍,這次也毫不例外,攻擊同樣被便宜。
他總算知道,為何煉氣期修士在筑基真修面前,會是毫無還手之力了,想來這罡氣就是其中一個原因。
只要外力攻擊未突破上限,那么罡氣就不會被破開擊潰,能一直維持到消耗筑基真修體內真元消耗殆盡,面對煉氣期修士就有了極大優勢。
再加上那百丈范圍的神識,與高過靈力數個能級的真元。
三者合一,造就了筑基真修碾壓煉氣修士的事實。
心中喜不自勝,呂仲才收斂心神。
腦海中回憶起飛星傳承的《合靈飛星經》,由于他已經成功筑基,所以直接從筑基篇開始修煉。
此功在筑基篇共有九層,剛好對應筑基前中后期。
每個小境界,都有一道秘術可煉。
分別是星陽罡、牽星術、合星爆三術。
星陽罡是一道采氣煉罡術,可以將原本無屬性的罡氣,轉變成星陽罡氣,具有比一般罡氣更強的防御效果,同時附帶飛星法力氣息悠長的特點,故而罡氣的回復速度也異常迅速。
筑基中期可練的牽星術,乃是一道傳承秘術。
此術已經施展,可行移星之效,無論是將對手吸引過來,還是讓自己速度驟然增加,都是極為不錯的實踐用途。
至于合星爆,則是一道攻擊秘術。
通過長時間的施法,可將全身真元匯聚于一點,進而爆發出恐怖無匹的威力,能媲美金丹一擊之力。
呂仲看著后面兩門秘術,自然是極為眼饞。
可惜,能看不能吃。
將心中雜念拋出,他開始轉修合靈飛星經,過程只花了一個時辰不到,體內所有真元就盡數轉化,統統成了飛星法力。
對此,呂仲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的。
畢竟四靈功靈力自帶“純化”特性,端的適合四靈根修士修煉,如果不是此功法沒有后續,那他定然不會選擇轉修,而是會一直練下去。
……
時間又過去大半年。
呂仲終于將修為穩固下來。
靜室中睜開雙眼,他從蒲團上站起身來,望了一眼地上的瓶瓶罐罐,隨手一帶便聚攏在一起,然后用罡氣輕輕一卷。
剎那間,便碾為齏粉。
筑基真修的神識強度,已是能讓他們借此干涉現實。
好比現在,呂仲的神識僅是輕輕一推,房門便直接推開。
緊接著,一道如龍灰塵轟隆而出,于庭院中盤旋一陣后,落到了載滿鮮艷花朵的花圃中,并將旁邊一道閃避不及的身影一卷。
“啊!”李荷君尖叫一聲,便被卷入靜室內。
日落黃昏,兩人這才從里面出來。
臉上潮紅尚未褪去的李荷君,望著更顯年輕的呂仲,表情不由微微一怔,旋即又笑著恭喜道:“恭喜老爺筑基成功,妾身心里當真是萬分高興!”
呂仲此時的五感,敏銳程度遠勝從前,自然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是啊,自己在突破筑基后,壽元一下子翻番。
只要不過度損耗元氣,那么少說有兩百年可活。
而李荷君,她不過一介凡人。
呂仲沒深想下去,畢竟人各有命,天數如此也是沒辦法的事。
“走,我們去吃頓好的。”
閉關這么久,可把他給餓壞了,恨不能到酒樓食肆,點上滿滿一桌的靈食,大快朵頤一番,反正袋中還有七萬枚靈石。
來到涇陽坊市街上,一年一度的大拍賣會又要開始了,所以現在人流又多了起來,其中還不乏如呂仲這般,身邊跟著貌美女子的修士。
一邊走,一邊看,兩人逛得很是開心。
很快,來到一條栽有柳樹的江畔。
“春風又綠江南岸……”呂仲觸景生情,不禁念出來前世一句古詩。
旁邊的李荷君不解其意,疑惑道:“這里明明是江北啊……”
呂仲聽后,只是微微一笑。
未作絲毫解釋,畢竟這是他心中潛藏的秘密,忽然目光移向前方,指著江邊系泊的一艘食舫道:“珍食舫,我們就到哪里去吃吧。”
來到食舫前,正有一名伙計候在門口,見到呂仲兩人走來。
他先是細細一打量,頓時眉開眼笑道:“前輩,來里面雅間請,今日舫上正好到了一批好食材,包您食過返尋味!”
呂仲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自己前輩,心中自是暗爽。
于是點頭道:“前面帶路。”
穿過裝潢講究的大堂,感受著堂中一位位煉氣修士投來的驚疑、尊崇目光,他心中是更加的舒爽,畢竟以前自己也是這樣的。
如今易地而處,自然爽到不行。
“要戒躁戒躁!要謹慎言行!”呂仲很快運轉冰心訣,讓自己冷靜下來。
爽一爽就行了,沒必要沉迷其中。
成就筑基不過是仙路之始,后面還有更崎嶇坎坷的路途要走,從符箓分為九品就可得知,往后至少還有七個大境界要跨越。
結丹后是結嬰,到了元嬰期后面還有化神期……
據說到了化神期,就要飛升離開此界,進入到傳說中的靈界去。
“我會有那么一天嗎?”呂仲不敢確定。
很快來到雅間坐下,伙計開始熟練的報起菜名。
呂仲點了十八道兩人愛吃的,然后就攬著李荷君,時不時戲弄一番,看起外面的風景來。
只是等了半晌,卻一道菜也未有上來。
他心中略有怒氣,喚來伙計問道:“怎么回事,菜點了如此之久,竟連一道也沒有端上來,難不成你們是在拿在下尋開心?”
說話間,更是刻意泄出一絲氣息。
伙計頓時瑟瑟發抖,因為過于害怕,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先退下吧。”一道醇厚聲音,自雅間外傳來,卻是一名身穿華服,留有三縷長須的儒雅中年人所言。
伙計如夢大赦,連忙躬著腰倒退出去。
儒雅中年人等伙計離開,才一臉歉意的拱手道:“在下是此地的主人譚士鶴,先給道友賠個不是,方才后廚那邊出了點事情,恰好波及到了道友菜肴所用食材,所以并非是我們這邊有意戲弄道友。”
“不若這樣如何,道友可以隨意換十八道菜,同時珍食舫這邊,會將所有費用進行免除,以作為此次意外的賠禮。”
“道友,你看如何?”
呂仲聞言,不由意外的看了譚士鶴一眼。
對方這賠禮,委實有些夸張。
不但讓自己隨意換菜,還大氣的免去了近四位數的靈石。
要知道,就他之前在合靈宗的了解,尋常筑基修士如果沒好的生財之道,那么一年能賺到手的靈石,基本也就在一千靈石上下。
想到這里,呂仲似笑非笑的拱手道:“譚道友,若是還有別的事,不妨一并直接說了,省得呂某這頓飯吃得不痛快!”
“哈哈哈!讓道友看穿了!”譚士鶴撫須大笑道,然后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有話直說,敢問呂道友可想好今后去處?如若不嫌棄,不妨加入我譚家,做一名客卿如何?”
原來是招攬我的。
呂仲知道客卿是什么,畢竟之前也在萬法閣掛職過。
家族客卿跟這略有不同,通常都會擔著主家所給職責,跟宗門執事有些類似,說輕松呢也當真輕松,甚至可以說是無所事事。
主家基本上,就只是借用筑基修士的名頭,來鎮場子而已。
作為回報,主家會提供一定的好處,或是保證修煉資源供給,亦或者是提前約定雙方滿意的條件,甚至是直接給予大筆靈石。
呂仲想了想,伸手不打笑臉人,決定聽聽對方的條件。
在此之前,是要亮明身價。
“在下出身于合靈宗,同時還是一名制符師,已掌握金光符制法,不知譚道友這邊,能給出什么條件,若是想碰運氣,我勸閣下免開尊口。”
譚士鶴聽完,訝異的看了呂仲一眼。
他本以為眼前之人,不過是一名剛筑基的散修,卻不曾想原來還是一位曾經的宗門修士,而且還十分擅長制符。
金光符暢銷修真界,以筑基修士的實力,一個月賺個千余靈石,根本不成問題。
回想起族兄出門前的交待,譚士鶴心中頓時有了注意。
“譚家愿意以傳授飛行符為代價,邀請呂道友擔任客卿五年!”
“哦?”呂仲聽后,表面臉色平靜,實則心中波瀾頓起。
要知道二階符箓的制法,可不是街上白菜一般隨便能買到的。
想跟一階符箓那般,請人傳授或是購買制符書,都是癡心妄想之事。
對于這種底蘊,無論是宗門還是家族,態度都是堅定而統一的,那便是輕易不會外傳。
他之前的想法,到靈越仙城之后,也不過是想靠制金光符賺取靈石。
可如今,飛行符卻是擺在面前。
頓時,呂仲犯起了難。
眼前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幾乎不會再有。
略一沉吟,他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問清楚再說,省得不清不楚的吃了大虧,甚至連性命都因為貪婪而丟掉。
“不知擔任譚家客卿,需要履行何種職責?”
對方如此急切,怕不是有重要事情。
類似這般,通常涉及到斗法,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