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1016章 反差老頭
  韓佑和小伙伴們的理解能力沒問題。

  龐攀和韓王的表達能力也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大家不知道這爺倆的相處方式,主要是不了解他倆。

  龐攀的確唱衰朝廷,覺得朝廷啥也不是,舟師啥也不是,戰船啥也不是。

  但是,老頭想打。

  他想打,想大周舉全國之力干瀛島,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唱衰朝廷。

  大致意思就是,老頭覺得朝廷打不過瀛島,可這和他支持朝廷和瀛島打一架并不沖突,該打就打,明知必輸也要打,寧愿躺著死,不能跪著生。

  然而小八周庸呢,這孩子怕打架,很怕很怕那種,也知道瀛島非常強,更知道朝廷打不過,但是呢,他是王爺,他是大周朝的天潢貴胄,所以就不敢說別打啦別打啦反正咱們也打不過,內心里他覺得還是不打的要好,打不過還打,那不是有病嗎。

  說的再直白點,周庸嘴里說朝廷行,心里覺得不行,態度是咱最后別打。

  龐攀呢,嘴里說著朝廷不行,心里也覺得不行,態度是不行也得行,打,必須打!

  “想打瀛島,就需要戰船。”

  老頭現在確定朝廷真的下定決心后,整個人都變了一副模樣,大大咧咧地往那一坐。

  “要造戰船,就要清除藍衫學舍、三道世家中的瀛島走狗,以及舟師!”

  龐攀望著韓佑,雙目灼灼:“你有那個膽子嗎,想殺瀛賊,先斬鷹犬,這些鷹犬可都是東海三道響當當的人物。”

  韓佑還是頭一次被質疑“膽子”,氣樂了:“我當然沒膽子。”

  “好!”

  龐攀哈哈一笑:“就知道你這小兒無膽,不過無妨,我龐家養了三百死士,皆是身手高絕之輩,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老夫一聲令下,這些死士便可暗中除掉三道過半瀛賊走狗!”

  韓佑:“…”

  別說韓佑傻了,連其他小伙伴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以為龐家是詩禮傳家,結果私下里還養死士?

  養死士也就罷了,還養了三百個?

  養了三百個死士也不是不能接受,主要是這老頭竟然這么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

  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吧,也不是難以理解,難以理解的是,這老家伙的脾氣竟然這么爆,居然想要暗殺、刺殺,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將那些瀛賊走狗全殺了?

  “黃口小兒,老夫就知你無膽。”

  龐攀哈哈一笑:“他日你全推到老夫與龐家身上便是,不會牽連到你等頭上,老夫等這一日已是等了數年之久,既然朝廷要經略東海,老夫自然要殺個痛快!”

  “老登…不是,大爺,您先等會吧。”

  韓佑趕緊讓小伙伴們散開,主動給龐攀倒了杯茶:“您龐家…一直看不慣瀛島?”

  “倒不是看不慣。”

  “那是…”

  “老夫只想將每一個瀛賊碎尸萬段罷了。”

  韓佑:“…”

  周庸傻樂道:“自從到了封地,若不是學生攔著,先生他早已暗中買幾艘海船將人送到瀛島大殺四方了。”

  “我…”韓佑繼續咧嘴,沒想到龐攀這么的“反差”。

  唐清楓拱了拱手:“敢問龐老先生為何對瀛人恨之入骨,可是瀛賊殘害了老先生至親,或是好友?”

  “那倒沒有。”龐攀呷了口茶:“我龐家在東海,誰不給幾分顏面,便是瀛島使者到了東海都想要拜會老夫一二。”

  “那您為何對瀛人有著如此大的恨意?”

  “老夫是東海人,作為一個東海人,想要將瀛賊大卸八塊碎尸萬段…”

  龐攀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不是應有之意嗎。”

  唐清楓張了張嘴,愣是半點反駁的余地都沒有。

  問不明白龐攀,唐清楓只能問韓王周庸了:“敢問殿下,為何不愿對瀛島動兵?”

  “本王覺著,覺著…”

  周庸弱弱的說道:“打仗不好,會死人,死好多好多人。”

  “馬勒戈壁。”

  韓佑罵了一聲,他以為周家子弟中周賁就是最廢的,沒想到有個比老三還廢的,周賁再廢至少還有點膽子,小八是一點膽子都沒有。

  “糊涂,糊涂糊涂啊殿下。”

  龐攀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說道:“老夫已是與殿下說了百遍、千遍、萬遍不止,打贏了與打輸了,是兩回事,打與不打,又是兩回事,敢打和不敢打,還是兩回事,越是不打,瀛賊越是張狂,越是不敢打,瀛賊越是肆無忌憚,越是怕打,東海三道越會冤死更多的百姓,殿下怎地就不懂呢。”

  “可先生您不是教導學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瀛島尚未不宣而戰…”

  “可老夫也教導過你,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可您還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為何就不能先忍一忍…”

  “可老夫也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可您說退一步海闊天…”

  “老夫還說狹路相逢勇者勝呢。”

  “您說得饒人處且饒…”

  “老夫說縱虎歸山,后患無窮。”

  “您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瀛賊必會遭受天譴。”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夫等不到老天爺出手了,忍不了了。”

  “您再忍忍,量小非君子。”

  “忍不了,無毒不丈夫!”

  “您還說…”

  “說他娘的什么說!”龐攀一個大逼兜子呼在了周庸的腦門上,氣呼呼的罵道:“你再說,再說!”

  龐攀趕緊施禮:“學生知錯。”

  當著天子親軍的面,當著人家哥哥的面,老頭給小八揍了。

  這一次,韓佑沒生氣,因為他也想揍。

  老大老二老三倒是生氣了,老臉通紅,覺得小八真是個大慫包。

  龐攀嘆了口氣,看向眾人說道:“是老夫教導無方,叫諸位見笑了。”

  眾人:“…”

  韓佑趕緊給龐攀填了杯新茶,畢恭畢敬:“龐老夫子,是小子誤會了,那酉州城中,王府、官府、百姓們,都如您這般想要對瀛島用兵?”

  “那倒不是。”龐攀搖了搖頭,嘆息道:“莫說酉州,便是我龐家也是意見不同,多半人覺得應對瀛島用兵,剩下的人就不是這般想的。”

  “那您就是主張用兵的代表,對嗎?”

  “不是,老夫不想用兵。”

  韓佑傻眼了:“那您…”

  “其他龐家人覺得應對瀛島用兵,可老夫等人覺得用兵不成,用兵只是謀一戰之勝,老夫等人以為應屠了瀛島,一人不留雞犬不留,若不然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老頭嘆了口氣,滿面無奈之色:“老了,老了,說服不了孩子們了,孩子們還是太過善良了,覺得只應對瀛島用兵,打殘了瀛島,打沒了瀛島水師就好,至多再殺光瀛島青壯罷了,哎,毫無遠見,這些逆子毫無遠見吶。”

  韓佑沉默足足半晌,豎起了大拇指。

  怪不得當初老八征辟這老頭,老頭不干,感情是覺得老八太“溫和”了。

  唐清楓著實沒想到龐攀如此“激進”,不由說道:“龐家不是詩禮傳家嗎,張口閉口便是殺伐之語,這豈不是有悖與…”

  “子曰,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

  龐攀站起身,大手一揮:“孔子更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孔子還曰,欺我者,屠其族,滅其種,亡其國,孔子也曰,瀛賊該殺,皆殺,不亡其族,我輩非人也。”

  唐清楓張著大嘴:“孔圣說…說過這樣的話?”

  “呵,不學無術。”龐攀冷哼了一聲,滿面輕蔑之色:“這便是為何我龐家詩禮傳家是書香門第的緣故,你們所讀的四書五經,皆是手抄的,我龐家讀的才是儒家經典。”

  “這怎么可能,四書五經…”

  龐攀沒耐心的打斷道:“你以為孔老二弟子三千徒周游列國,靠的是空口白牙?”

  唐清楓啞口無言。

  韓佑再次豎起大拇指,看看,看看人家,這才是真正的詩禮傳家,直接稱呼孔圣為孔老二,這一看就和老二很熟,不熟的話,能將儒家經典讀的這么透徹嗎。

  “莫要說廢話。”

  龐攀無比霸氣的叫道:“東海世家不過是疥癬之疾罷了,單單靠我龐家死士與家丁便可除之過半,你等究竟敢是不敢,若敢,老夫這便集結死士動身,若不敢,你等便在此處等著朝廷大軍。”

  韓佑與小伙伴們面面相覷,著實沒想到這老頭這么“急”。

  “說話,到底是敢,還是敢。”

  “敢不敢的…”韓佑哭笑不得:“總得有個章程吧,直接派死士會不會太過兒戲了?”

  “兒戲嗎?”

  龐攀哈哈大笑:“老夫早已謀劃多時豈會兒戲,何為世家,世家便是鉤心斗角,老夫下令命死士將那些世家族長統統刺殺了,世家內部必然大亂,鉤心斗角爭權奪利自顧不暇,世家一亂,官府必亂,官府一亂,東海三道各方勢力必如一盤散沙,一盤散沙,豈不是可趁虛而入。”

  韓佑雙眼一亮,老頭說的在理,太在理了。

  可不是怎么的,特殊時期特殊手段,怎么打不是打,刺殺就刺殺了唄,能怎么的,還能報官啊。

  “倘若派遣死士刺殺…”

  一直在看熱鬧的鐵晨突然開了口:“把握不大,皆知曉姓韓的來了東海,那些家主定會被重重護衛,想要刺了他們絕非易事。”

  說到這,鐵晨看向韓佑:“本將有一計,只是有傷人和。”

  韓佑:“…”

  “你那是什么表情,聽,還是不聽?”

  “那你…說說吧。”

  “就說龐家龐老夫子突然暴斃,龐老夫子聲名無二,那些世家家主必會前來,就算不來也會派遣直系子弟前來吊唁,待他們到了后一網打盡如何?”

  說完后,鐵晨瞬間躲到大皇子周驍身后,深怕龐攀急眼。

  不說表情五花八門的韓佑,就說龐攀,老頭突然一拍大腿:“高哇,妙,妙不可言,就這般辦。”

  說完后,老頭滿面煞氣:“家主來了,殺,碎尸萬段,直系子弟來了,捉,拿下后要挾其族,送來禮金,收,用于建造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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