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616章 人物志
  走在青石小路上,積雪堆在兩旁。

  路過的莊戶們喜氣洋洋,紛紛施禮。

  雜兵營的雜兵們全都回來了,沒有人和伏魚象告假回家過年,因為他們知道說了也沒用,還得挨頓打。

  韓佑袖著手,也不主動開口,與溫岐并肩而行。

  和以前一樣,韓佑很不喜歡溫岐,因為這家伙長的太帥,皮膚好,身形挺拔,滿面書卷氣卻不是那種書呆子的模樣,尤其是那氣質,公子的氣質,真正詩禮傳家傳下來的氣質。

  走了一會,哪哪都是人,韓佑止住了身形:“說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南地,非去不可?”

  “當然了。”

  溫岐劍眉一挑,又重復道:“非去不可?”

  “不是,我去不去和你有什么關系。”

  韓佑困惑不解:“你不是寫書的嗎,你管我去不去南地。”

  “自是與吾無關,只是你若去南地捉拿周天鳳,兇險重重…”

  “等會,你怎么知道我去抓周天鳳。”

  “那你去作何,非是捉拿周天鳳,非是調兵遣將根除一些世家,非是去南關巡視六營,非是與關外諸部異族之首謀面,非是與司空家聯姻,何故去南關?”

  韓佑滿臉大寫的問號,什么玩意調兵遣將干世家,還有什么巡營,和異族見面之類的,還有這個司空聯姻,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見到韓佑一頭霧水的模樣,溫岐似是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

  “也罷,既如此,那吾便落筆吧。”

  “落什么筆?”

  “人物志。”

  “人物志?”韓佑望著溫岐,滿臉地鐵老頭問號的表情,越聽腦袋越亂。

  溫岐轉過身,朗聲開了口。

  “興德元,京,有君放浪形骸,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以鈍示人,其身不甚魁偉,善口舌之利,非也,實善通人意…”

  “京有小惡攀于窮兇,無謂、無知、無德、無賢,君子以鋒策己,以刃戮奸,幽拜,以師呼之,鋒不藏,鞘不入,爭為智,責為仁,評為善…”

  “君子掌刀,奪雙目攝心魂,威名無雙,善民,不善仕,人皆謗之,口不辯,身如正,耕于污,立天地,國子監七賢,贊曰…”

  “千金散去依逍遙,血染甲衣民呼親,螢光映夜欲與皓月爭輝,京中惡,無不閉目,退三舍,君子討惡、除妄、破兇、滅國之大賊、定民之惶恐…”

  深吸了一口氣,溫岐轉過身,沖著面無表情的韓佑深深施了一禮。

  “赴南地,南地皆虎,虎視眈眈,其欲逐逐,君子佩刀,以儀刀刺之,這一刺,刺穿千古歲月,刺穿千古痼疾,血為衣,衣為胄,胄,護國,護民,護,天地良心。”

  說到這里,溫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吾,不愿落筆,你要活著,活著回來,歸來時,吾,再為你持筆,若你身死南地,莫要怪吾執筆于史,上將你罵的狗血噴頭,告辭。”

  說走就走,溫岐轉過身,大步邁出。

  足足走出了數十丈,眼看著溫岐即將消失在月色之中,韓佑高呼。

  “不是大哥你說的誰啊,我也妹聽懂啊!”

  溫岐止住了腳步,卻未回頭。

  韓佑嘴角微微上揚,呢喃道:“其實…我們應做朋友的。”

  呢喃之聲,伴隨著寒風消失的無影無蹤,溫岐再次抬腿,隱入黑暗之中。

  韓佑輕輕的呼吸著,黑暗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身后,身形略顯消瘦的天子輕聲問道:“那溫岐,說了什么?”

  韓佑轉過身,露出大大的笑臉:“沒說什么,就問我什么時候去南地,好歹我也是京中名人了,準備給我寫個人物志。”

  “哦?”天子來興趣了:“這溫家執筆史書,哪怕是帝王將相也不過短短三言兩語,要如何書寫你?”

  “你猜。”

  “有何猜的。”天子哈哈大笑:“名將韓百韌之子,親軍,忠、勇之輩。”

  韓佑:“…”

  周老板問道:“多了?”

  “額…是多了,就寫了個府尹之子,韓佑。”

  周老板拍了拍韓佑的肩膀:“莫要掛懷,溫家人就是如此,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已算是了不起了,不過要是寫朕的話,少說也要三兩句話,畢竟朕是明君。”

  韓佑啞然失笑:“是啊,陛下是明君,明君可得大書特書。”

  周老板四下張望了一會,壓低聲音:“朕今日入莊,有些緊要事需交代你,法不傳六耳。”

  韓佑看向周老板身后的蒜公公,沒好意思問,咋的,這老太監失聰了?

  “除了捉拿周天鳳外,還要敲打一番南地世家,文武會將名冊交于你。”

  周老板口氣愈發陰冷:“名冊上面的名字,都是當年想要阻撓朕登基的鼠輩,若是還是執迷不悟,可將其斬草除根!”

  韓佑樂了,他就喜歡干這種事,要不然這兵符得的都毫無意義。

  “還有,你要去南關。”

  韓佑愣了一下,不由道:“巡視六營?”

  周老板極為詫異:“你怎地知道?”

  韓佑面色有些古怪:“你別告訴我,還要聯絡一些關外那些部落的族長什么的。”

  “你…又知道?”

  韓佑也傻眼了,試探性的說道:“再與司空家聯姻?”

  周老板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他娘的莫非是朕肚中蛔蟲不成。”

  “我…”韓佑撓了撓下巴,隨即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混到現在是浪得虛名嗎,咱出來混是靠腦子的,哈哈哈哈。”

  周老板與文武面面相覷,心驚不已。

  這些事,也都是周老板這幾天才想到的,都是正事,都是緊要事,誰知韓佑竟然也能“想到”。

  “那個…”韓佑嘚瑟了一會,訕笑一聲:“對了,司空家是干嘛的?”

  周老板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不知司空家,怎地猜到朕要你與司空家聯姻,戲耍朕不成。”

  韓佑老臉一紅,哪是自己“猜到”的,都是溫岐剛剛說的。

  “額…偶有耳聞,陛下給說說,司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他娘的敢耍朕,既你猜出了,朕還說個屁說,走,喝酒去。”

  周老板氣呼呼的罵了一聲,轉身準備喝酒去了。

  韓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裝b害死人。

  遠處,圓桌旁,新科狀元陳玉安面龐發紅,挨個敬酒喝的猛了,醉醺醺的。

  刑部左侍郎陳永志那叫一個滿臉驕傲,滿面自豪:“既諸位大人有雅興,那犬子就獻丑了,玉安,還不快賦詩一首。”

  “喝…好,好。”

  陳玉安搖搖晃晃的一甩胳膊,望向滿天星辰。

  “待到金榜題名時,一夜日遍京中花…”

  滿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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