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504章 天子魄力
  京中不少官員知道長垣百姓來了,又前往了城北,但是上朝的官員不知道。

  太乾殿中,君臣圍繞著“錢糧”的事討論來討論去,最后什么都沒討論出來。

  天子很生氣,不止是因為國朝沒錢,而是因為群臣的態度,擺爛的態度。

  偌大的一個國朝窮的叮當響,不正常。

  對群臣來說,正常。

  因為國朝本來就窮,周老板登基前,國朝就窮。

  所以,國朝并不會因為周老板登基了,就突然變的有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周老板能在登基第一年解決幾十年都沒解決的事,這不是皇帝,這是神。

  散朝后,周老板氣呼呼的來到了景治殿,吏部尚書趙泰也來了。

  天子坐下后,口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陛下。”趙泰沒有坐在繡墩上,突然撩起官袍雙膝跪地:“臣…”

  一聲“臣”,趙泰的臉上呈現中一種極為難堪的神色。

  其實別說是尚書,哪怕是侍郎、員外郎、郎中這種級別的,算是“君臣”中的“臣”,所謂君臣,是一種相輔相成的關系。

  臣,要忠君。

  君,要愛臣。

  兩者的關系很微妙,天子昏庸時,臣子可以仗義執言,臣子犯錯時,天子可以痛斥奪官,并不是說雙方和主仆似的。

  悉數華夏文明史中,在封建王朝之中也只有清朝的君臣關系和“主仆”似的,無論當了多大的官,在天子面前都得卑躬屈膝,很多正規場合都得自稱“奴”。

  那么多封建王朝,也只有清朝的滿族才對皇帝自稱“奴才”,清朝的漢臣依舊自稱“臣”。

  除了清朝外,沒有哪個朝代的大臣和京巴似的一口一個“奴才”自稱。

  大周朝同樣如此,臣子們,尤其是文臣,不管是裝出來的也好,內心是這么想的也罷,都有風骨,有傲氣,不會說誰是天子就對誰跪下就舔。

  到了趙泰這種職位更是如此,別說吏部尚書了,就是工部尚書周正懷也沒說雙膝跪倒在地。

  一般君臣相見,除非臣子犯錯了,要不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跪下。

  趙泰這一跪,令文武大驚失色。

  周老板嘆了口氣:“趙家,棄了你?”

  阿泰閉上了眼睛,臉上不是屈辱,只剩下了無奈。

  一個尚書,到了天子面前突然跪下,等同于釋放了一種“臣服”的信號,這種臣服不是說給天子當狗,而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處于目前處境的態度。

  “起來吧。”

  周恪很是不習慣吏部尚書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樣,他知道,趙泰是一個驕傲的人。

  換了別的臣子,這一跪,可能要給天子當狗,言聽計從,可在趙泰這絕對不是。

  “起來與朕說說,到底出了何事。”

  趙泰站起身,低著頭:“昨夜家中長輩派了人來到臣的府中,擄走了臣的獨女趙飛魚。”

  “擄走?”周老板凝望著趙泰:“朕記得你那女兒是你趙府千金,極為寵愛,既你說是擄走,便是你做了反抗?”

  “臣那時不在府中,是擄走不假,若是在府中,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趙泰也不隱瞞:“家中長輩要將飛魚嫁到西地燕王府,臣不愿,飛魚亦不愿…”

  周恪打斷道:“人尋回來了沒有?”

  “萬幸,尋回來了。”

  “那就好。”周恪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并不是很關心這件事。

  低著頭的趙泰沉默著,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足足過了許久,周老板突然輕笑一聲。

  趙泰抬起頭,有些茫然。

  周老板笑道:“你趙泰趙無恙是大周朝的臣子,是朕的臣子,你入了景治殿,來到了朕的面前,那么朕自是要庇護你的,想好了,便與朕說,未想好,朕便與你說,告訴朕,可是想好了。”

  “臣…”望著周老板微笑的模樣,一夜未睡的趙泰面色極為莫名。

  對這位吏部尚書來說,他吃的鹽比普通官員的腳都咸。

  吏部的職責,其實說穿了就是“用人”。

  一個人是真是假,說的話是真是假,趙泰一看便知。

  他能夠聽出來,也能夠看出來,周老板,說的是真的。

  他趙泰是大周朝的吏部尚書,是大周朝天子周恪的臣子,所以天子周恪,會庇護他,理所應當,應有之意。

  “未想好,對嗎。”

  周老板呷了口茶:“那朕與你說吧,朕知曉,趙飛魚是你的心頭肉,為了她你不惜違抗本家,既如此,那四十禁衛就先留在你趙府吧,對外說,昨夜你的府中遭了刺客。”

  趙泰感動的夠嗆,禁衛不是京衛,是衛戍宮中的軍伍,誰要是闖入趙家對禁衛動了手,那就是大不敬,上綱上線的話治個謀逆的罪名都不是沒可能。

  周老板放下茶盞:“護趙飛魚安危只是權宜之計,并非長久之計,趙家對你如此不留情面,無非是因宮中走漏了風聲叫他們知曉朕欲恢復三省之制罷了…”

  趙泰神情大動:“難道是陛下有意放出…”

  “不錯,是朕叫外界知曉三省制之事。”

  趙泰的面色變的極為復雜,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下垂。

  周老板又笑了:“三省制,勢在必行,不過是讓你提前知曉了趙家無非是將你趙泰當做棋子罷了。趙家逼迫你,是因三省制后你只能當尚書令,而非是朕故意放出了風聲,要怪,你趙泰可怪不到朕的頭上。”

  “臣,不敢。”

  “如朕所說,三省制后,你要是做了尚書令,還不如吏部尚書對趙家有利,趙家便想著,不如將趙飛魚嫁入西地拉攏燕王府與軍中將軍,你為難的就是此事對吧,趙家要帶走趙飛魚,你趙泰愛女親切,為了趙飛魚哪怕與趙家決裂,是也不是。”

  趙泰沉默了。

  天子沉聲問道:“朕在問你話,為了護住趙飛魚,你趙泰,愿與趙家決裂,是也不是。”

  趙泰似乎是知道了天子接下來要說什么,一咬牙,應了一聲“是”,再次跪倒在地。

  “臣趙泰,必當為陛下,為國朝,盡心竭力,死而后已,臣不敢不盡忠,不敢不輸誠。”

  先說的是“陛下”,再說的是國朝,短短一句話就表明了態度,我趙泰,愿對陛下言聽計從。

  “好。”

  周老板笑著點了點頭:“那朕就將門下省侍中之位,交給你了,退下吧,莫要負了朕,莫要負了國朝。”

  “臣遵…”

  話沒說完,趙泰突然神色大變,抬起頭望著已經低下頭開始翻看奏折的周老板,徹底愣住了。

  趙泰呆若木雞,脫口叫道:“門…門下…門下省侍中?”

  周老板沒好氣的說道:“怎地,難道你還想做中書令不成。”

  “撲通”一聲,趙泰再次跪倒在地。

  這一刻,他愿為御案后的天子,傾盡所有,萬死不悔。

  “只有那不入流的阿諛之輩才會動不動下跪。”

  天子低頭看著奏折,揮了揮手:“敢闖入你趙府,膽子不小,侍中總要有侍中的威嚴,誰欺辱了你,還回去便是,不要叫朕小瞧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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