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94章 拿捏
  吳勇被申飭了,被天子申飭,嚴厲的申飭,八個字,字短,且重。

  天子都沒露面,太監匯報了吳勇在宮中“行兇”后,天子申飭,又讓文武對吳勇說出了四個字,無法無天。

  這四個字,似乎不單單是指吳勇“打人”之事。

  無法無天,很多人掛在嘴邊,分誰說,如果是天子說了,上天之子的天子說了,無法亦無天,意義可想而知,說通俗點,這就是拿周老板沒當根蔥啊。

  吳勇的官袍還穿在身,但是不能上朝了,甚至不能去鴻臚寺當差,在家中閉門思過。

  其他臣子也被申飭過,也被閉門思過過,但是都有日期,或者留一些余地,知錯之后如何認錯,可天子卻沒給日期,可以是一天,也可以一年,乃至一輩子。

  不知多少臣子閉門思過后,思著思著就有人頂替了自己的職位,變成無業游民了。

  從跪下被申飭到出宮,吳勇一直是沉默的,他連一聲“冤枉”都沒有喊,他習慣了,被冤枉習慣了,甚至心底沒有泛起絲毫波瀾,腦海之中,只有戲精一樣的韓佑捂著后腦勺叫嚷著好痛呀我好痛呀的浮夸畫面。

  曾幾何時,他也冤枉過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彈劾、攻訐,私下勾結監察使,只是今天他是第一次被別人冤枉,他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冤枉很冤枉。

  卻不曾想,那些被他冤枉,被他冤死的那些人,最后又落了什么下場?

  走出皇宮的時候,吳勇如同行尸走肉,他知道接下來自己會被扒下官袍,被韓佑繼續誣陷成縱火真兇,最終身敗名裂,貶為庶民。

  當然,他也是想多了,韓佑真的沒那么殘忍,怎么會讓他被貶為庶民呢,韓大少爺只是想讓他死無全尸罷了。

  景治殿,韓佑揉著后腦勺,坐在繡墩上。

  天子照著韓佑的后腦勺就來個逼兜子:“裝什么裝,連血都未見,堂堂男兒這點小傷便哭嚎,丟人的東西。”

  韓佑干笑一聲,旁邊的文武卻是微微看了眼天子。

  老太監從天子的語氣中感到了某種關切,某種見到韓佑沒什么事后微微松了口氣的感覺。

  天子回到了御案后,端起茶盞,冷笑了一聲:“朕,只問你一次,你想好了再答,莫要丟了腦袋。”

  韓佑:“賬目是我燒的。”

  喝了半口茶的天子差點沒噴出來,氣的夠嗆:“朕還未問。”

  “哦,那您問吧。”

  天子:“…”

  望著韓佑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天子就氣不打一出來,罵道:“你好大的膽子,賬目事關…”

  “我還抄錄了一份,晚上讓人送入宮中。”

  天子差點沒被這一句話給噎死,瞅著韓佑,更來氣了。

  想了半天,“啪”的一聲,天子一拍桌子:“膽敢誣陷朝堂重…”

  “我可沒說是吳勇燒的,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是其他人說的。”

  “你…”

  天子低吼道:“朕多番警告你,莫要動朝堂重…”

  “我沒動他啊,這段時間我都沒見過他。”

  說完后,韓佑又揉了揉后腦勺,剛才是不是太用力了,怎么腦瓜子嗡嗡的。

  “你他娘的看著朕!”

  “哦。”

  韓佑放下手:“您說。”

  天子后槽牙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怒極反笑:“好,你沒誣陷吳勇是吧,可你竟敢燒了賬目,單單是這件事,朕就可治你死罪。”

  韓佑聳了聳肩:“我不燒賬目,有三十萬貫對不上賬。”

  天子下意識罵道:“油嘴滑舌還敢狡…”

  文武趕緊咳嗽了一聲。

  天子終于反應過來了,那三十萬貫擱自己兜里呢。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邪了!”

  天子直接開始耍起無賴了,指著韓佑罵道:“那朝堂之上顛倒黑白說朝臣善舉又是怎地一回事,籠絡人心,收買朝臣,你韓佑好大的膽子!”

  “我將他們的名字張貼起來,夸他們是善舉,下一季收稅的時候,他們比誰交的都勤,還全是五品以上的大員,他們起帶頭作用了,誰敢不交。”

  天子啞口無言,瞅著韓佑,愣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越是說不出話來,天子越鬧心。

  鬧了半天心,天子突然雙眼一亮,得意非凡。

  “若是朕猜的不錯,這幾日你會借著追查縱火兇徒之由,再次栽贓吳勇,是也不是。”

  韓佑這次沒解釋,沒否認,點了點頭:“是。”

  “好哇,好你個韓佑。”

  可算扳回一局的天子得意壞了:“你如此猖狂,敢在朕的面前視國朝法度為無物,文武,拉下去打他五杖,若不打,朕寢食難安!”

  “陛下,您聽我解…”

  “快解釋,解釋完了拉下去打五杖!”

  韓佑:“…”

  “怎地了,怎地不解釋了。”天子哈哈笑道:“朕想打你,你還能逃掉不成。”

  “好吧,您別后悔。”

  “后悔?”天子一拍桌子:“再加五仗,現在就打,朕就不信了,今日這十棍子,必須打到身上!”

  韓佑翻了個白眼,站起身:“學生告退,出去挨打。”

  天子楞了一下,韓佑倒退著往外走。

  文武哭笑不得,他都懶得問是真打假打,打肯定是真打,就是打的時候得假著打,打壞了,接下來挨打的就是自己了。

  眼看著韓佑都退出去了,天子到底還是郁悶無比的叫了一聲:“慢著。”

  韓佑沒好氣的喊道:“又咋的了。”

  “你剛才要說什么?”

  “不說了,反正我得挨揍。”

  “你他娘的說不說!”

  韓佑無語至極,這素質到底是怎么當上的皇帝。

  “那什么,我肯定是要栽贓吳勇的,雖然是栽贓,但是要搜集真正的罪證,有了這些罪證,都足夠他抄家的了。”

  天子擰著眉:“你倒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朕,不喜。”

  “您確定不喜是吧,反正我知道吳府很多錢見不得光,至少,至少至少三十四萬貫,抄了家,這些見不的光的錢可進入不了戶部。”

  “韓兄弟!”

  天子霍然而起,不斷照著手,笑的那叫一個滿面春風:“來,快來快來,細說,與朕…不是,與愚兄細說,詳細說說,當真有三四十萬貫之多,皆都見不得光?”

  “不細說了,我得先出去挨十棍子。”

  “哎呀,韓兄弟哪的話。”天子激動的都開始搓手了:“愚兄與賢弟說笑呢。”

  “可你剛才不是說,十棍子必須打到身上嗎,君無戲言。”

  “倒也是。”

  天子笑容一收,沖著文武努了努嘴:“愣著作甚,還不快快去挨上十棍,打狠點!”

  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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