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27章 王家兄弟
  周衍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真就只帶了兩個侍衛,一個侍衛頭子張卓,另一個韓佑見過,郭虎。

  郭虎是個盡職盡責的好侍衛,昨天看大門的時候,在王府門口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韓佑的“欠條”。

  一行四人,三大一小,韓佑與周衍走在前面,倆侍衛落后半步。

  依舊是約法三章,不能暴露大家身份。

  周衍如同一個幸福快樂的小二逼,蹦蹦噠噠的。

  南市他總去,快樂與否,在于何人結伴。

  周衍年歲小,不代表他蠢。

  正如韓佑之前想的那般,父親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

  當今天子和市面上常見的那些皇帝相同,屬于是野路子出身。

  在當皇帝之前是將軍,而周衍呢,則是將軍府中的小少爺。

  周衍是現在錦衣玉食,不是自幼錦衣玉食。

  小時候跟著老爹東跑西顛,見到了太多太多的民間疾苦,他爹也總是告誡他一些道理,何為善,何為惡,什么叫好,什么叫壞。

  韓佑帶他去了香來閣,最多就算是陪他玩耍,要不是說了一些道理,關于良心的道理,在周衍的內心比重,和那些歲數給他當爹都綽綽有余的“干兒子”們區別不大。

  韓佑所說的那一番話,其實天子也對周衍說過,只是表達方式不同。

  今日呢,周衍知道了韓佑如何為李張氏討公道后,便是真心將韓佑當至交好友了。

  最讓周衍開心的是,韓佑不“慣著”他,沒有拍馬屁,沒有曲意奉承,想什么說什么,這讓周衍很舒服,很自在。

  也讓他想起前些年跟著老爹在軍營中廝混的日子,簡單,開心,沒有任何拘束。

  要知道周衍平常接觸的也就三類人,第一類,侍衛。

  這些侍衛除了張卓外,幾乎不與他交流,和說一個字少活一年似的。

  第二類,下人,也就是太監們,見到之后誠惶誠恐,說話都得低著頭不敢看著他。

  第三類,干兒子們,這些干兒子們那都是專業級舔狗,還特別油膩,起初時倒是覺得有趣,時間久了,令周衍心生厭煩。

  就這些干兒子們,一開始也不是周衍想要收的。

  天子登基,周衍搖身一變成了親王,入主了幽王府,朝堂大臣們自然不會舔著臉過來道賀,反倒是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府邸紛紛呈上拜帖。

  周衍畢竟是孩子,以前跟著老爹在軍中的時候,那些百戰老卒們和他爹都是稱兄道弟的,也不可能給周衍溜須拍馬,不沒事踹兩腳就不錯了。

  一下成了王爺,登門拜訪之人不知凡幾,各種跪舔,漸漸也就讓涉世未深的周衍陶醉其中了,一些臉都不要的投機者就成了周衍的義子,在京中打著幽王府的招牌吆五喝六。

  周衍也慢慢知道了這些干兒子們不是什么好鳥,可架不住歲數小,臉皮也薄,有時候想要“斷絕父子關系”吧,這群干兒子痛哭流涕撒潑打滾,搞的小王爺也拉不下臉,只能聽之任之了。

  再看韓佑,幾乎沒把他當王爺看,更是探討了一下極為嚴肅的話題,這讓周衍有了一種認同感,被認同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加之韓佑的說話方式等等,讓周衍覺得二人在一起很自在,仿佛回到數年前在軍營中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幽王府已經內定西席了,正是柳文方,周衍的另一個干兒子推薦的,而這個干兒子正是吳勇女婿的二哥。

  當時周衍沒當回事也就同意了,早就忘了九霄云外了。

  一行四人過了泰隆坊的牌坊,韓佑牽著周衍的小手,隨意的聊著。

  “包括李張氏,百姓的案子其實關鍵之處只有兩個,首先是民不舉官不究,百姓之間鬧的不可開交,肯定是要讓京兆府做主的,可要是與世家有關,與官員有關,百姓是苦主,苦主被官員被世家欺辱了,一百個里面,九十九個都是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

  小王爺仰著頭:“為何不報官?”

  “管官員的,是吏部,是大理寺,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別說進入六部九寺的衙署,就是看上一眼都會被門外的衙役轟走。”

  周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韓佑繼續說道:“這也是第二個關鍵之處,報官無門,即便報了,也是官官相護,久而久之,苦主被欺辱了,不敢報官,報了官,又是各執一詞,即便百姓看到了,也不敢為苦主作證。”

  “可父皇說,我大周男兒最是血性,莫說軍伍,便是百姓,見了不平事都要上去管一管的,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韓佑啞然失笑:“這是天子的理想,可事實根本…”

  “大膽。”身后侍衛郭鵬突然呵斥道:“膽敢妄論當今天子!”

  周衍回過頭:“給本王滾一邊去。”

  “哦。”郭鵬低著頭不吭聲了。

  韓佑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也是你的父親,你還小,天子作為你的父親當然會為你描繪一個理想世界,理想的世道,可事實并非如此,每一位父親都會為自己的兒女遮風擋雨,都想成為孩子眼中無所不能之人,不忍說出一些令人心痛的事情令自己的兒女失望。”

  身后的張卓微微點了點頭,對這一番話很是認同,若是自己有了孩子,年紀幼小,自然不會整日將世道艱辛掛在嘴邊。

  周衍皺著小眉頭:“你的意思是,父皇騙了我?”

  “不能說騙吧,只能說是善意的謊言。”

  “大膽!”郭鵬叫道:“你還敢…”

  張卓抬腳就踹在了郭鵬的屁股上:“你他娘的安省會,殿下都未說什么,你叫嚷個鳥。”

  郭鵬訕笑一聲,這不走形式嗎,不開口的話,再讓別人知曉我老郭也覺得天子是真他娘的能扯。

  韓佑回頭看了眼郭鵬,似笑非笑。

  還生孩子嗑瓜子,逼嘴閑不住是吧,行。

  “給殿下舉個例子吧。”韓佑望著郭鵬:“這位侍衛大哥,敢問你以前在哪從軍。”

  “東南之地,湖州舟師。”

  “哦,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你在街上溜達,突然見到湖州知州的兒子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你會怎么樣。”

  郭鵬一挺胸口:“自是出言制止,我輩軍伍見這不平事,哪會坐視不管!”

  “不是,你以前幾品啊?”

  “沒品。”

  “知州幾品?”

  “四品。”

  韓佑滿臉蒙逼:“你一個沒品的大頭兵,敢管知州兒子的事?”

  “不錯。”郭鵬滿面傲色:“我輩軍伍,正如當今天子所言,最是血性,見了不平事當然是要管上一管,哪里顧得了他爹是知州還是尚書。”

  韓佑滿面狐疑:“你對天發誓,真的敢管?”

  郭鵬朗聲道:“我郭某人拿郭家祖宗發誓,千真萬確,口出虛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你是東南那邊沿海地區是吧。”韓佑換了個問:“那你對著媽祖發誓。”

  “額…”

  “你額個屁,發啊。”

  郭鵬干笑一聲:“我一尋常軍伍,管那閑事作甚,躲還來不及呢。”

  “你個廢物。”張卓都看不下去了,照著郭鵬屁股一頓踹。

  捂著屁股的郭鵬不樂意了:“踹我作甚,你敢管?”

  “老子傻了不成。。”

  “那你還踹我。”

  “我他娘的不管,可老子也不吹啊。”

  “也是。”

  韓佑呵呵一樂,對周衍說道:“瞧見沒,這就是現在的世道,上了戰陣,這些虎賁熊皮之士,面對敵人,都能殺個七進七出,可見了官員,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在戰陣上,敵人最多要了他們的命,可下了戰陣,在城中,在京中,官員未必會殺了他們,卻可以破門滅戶,將其所有親族整的生不如死,戰陣上的敵人不知道他們是誰,可官員知道,世家豪族知道,非但知道,還知道他們的弱點,拿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婆娘,他們的親族出氣。”

  周衍快走兩步,轉過身沖著韓佑施了一禮:“學生懂了,先生所言,民不舉官不究,正是此意,民如何舉,無人敢管,無人給公道,舉了,便是連累全族的踏天禍事。”

  韓佑欣慰至極,拍了拍周衍的小腦袋:“就是這句話,所以說,這世道不對,如果可以的話,殿下應該幫著改一改這狗日的世道。”

  “衍,定當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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