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1章 府尹之子
  大周,興德元年,夏,火傘高張。

  京城,京兆府,后衙。

  “涼,風有訊,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

  一白儒袍年輕男子坐在后院圓桌上,翹著二郎腿,一甩紙扇:“書接上回,話說那齊天大圣是鬼背一開誰也不愛,手握電光五連鞭,面對鐵扇公主絲毫不怵,二人四目相對,空氣危險又焦灼,鐵山公主雙目柔情似水,眼神迷離如同勾芡…”

  頓了頓,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望著周圍一群雙眼冒光的衙役們,搓了搓手指:“接下來的內容嘛,需付費解鎖。”

  眾衙役郁悶不已,京兆府中資歷最老的衙役張金貴陪著笑臉道:“少尹,昨日那回目您還未講完,這怎地又要錢財。”

  “是嗎。”被稱之為少尹的年輕人回憶了一下:“昨日我講的那個回目從哪開始收費的?”

  “大圣爺入了鐵扇公主的身子,大喝一聲,嫂嫂快張嘴,俺要出來了。”

  少尹并非官職,只是敬稱,私下里叫的,少是少爺的少,尹是京兆府尹的尹。

  被稱為少尹之人,正是昌京京兆府尹韓百韌獨子韓佑。

  雙十年華,滿面書卷氣,也是京中出了名的書呆子。

  韓佑月余之前踏青郊游,途中驚了馬兒摔傷,這一暈厥休養便是整整十日。

  醒來后,韓佑性子大變,曾經日出待到日落的書房,如今是片刻也待不住,不喜讀書也就罷了,生性也變的極為跳脫。

  其父京兆府府尹韓百韌雖是驚詫卻也未多心,因擔憂之故,這幾日便帶著韓佑來到京兆府中當值,韓佑閑極無聊便在后衙與眾多衙役說書打發時間,順便賺點零花錢。

  翹著腿的韓佑,抓起茶盞一飲而盡,姿勢頗為豪放,絲毫不像是讀書人做派。

  至于這聽書的閑漢們,皆是衙役。

  剛領的俸祿,前些日子沒了一半,聽的是《草莽英雄許仙》,昨日,又沒了一半,聽的是《大圣爺的后宮奇妙歷險》,每到關鍵時刻就斷章,需要付費解鎖,著實是令這群沒見過什么市面的衙役們心癢難耐。

  眾人苦著臉湊了五十余文放于石桌之上,韓佑嘿嘿一樂,后院冒石油,美到家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兩世為人的韓佑哪能不懂這個道理。

  京中米貴,便宜老爹雖是大昌朝的正三品官員,可這京兆府尹卻非六部九寺那種實權部門。

  朝堂之上,出了名的講究人,那是有鍋真背。

  朝堂之下,理的都是百姓瑣事,丁點油水沒有,便是再貪的官兒也可兩袖清風。

  京中其他三品大員,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奴仆眾多,再看韓府,攏共五個下人,還都是當年韓百韌做將軍時的親隨,五個人湊不出八只眼睛,各個都是殘疾,最輕的少仨手指頭。

  作為一名穿越者,官宦之后的身份令韓佑很高興,物質生活,韓佑不喜歡。

  就說這一日三餐,早上主食是糙米糊,小菜是蘿卜片兒,中午片兒蘿卜,晚上是片兒蘿卜片。

  剛穿越過來那幾天,受了風寒的韓佑都不敢咳嗽,怕一使勁咳嗽嘴里再飛出個蘿卜片削著誰。

  尤其是晚上,蘿卜吃多了,滿府的人都在通腸胃,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大半夜躲屋里崩爆米花呢。

  爹也好,府中的下人也罷,對性情大變的韓佑并未生疑,反而覺得是好事。

  以前的韓佑太木訥了,反應還遲鈍,早上挨個逼兜子,中午吃飯的時候突然一捂臉,瞪著死魚很困惑發問,剛才是不是有人打我了?

  老爹又是急脾氣,以往爺倆聊天都沒什么共同話題,現在好了,爺倆哥倆好似的,下了差就喝兩盅,談天說地,嘮著嘮著就開始糟蹋滿朝堂大員的女性親屬。

  其實上一世韓佑的性格也比較內向,去銀行取個錢都得戴頭套,穿越到了古代重活一次,自然是如何灑脫如何過。

  待韓佑正準備繼續講那大圣爺的故事時,前堂突然傳來一陣叫好之聲,不絕于耳。

  一眾衙役無聲嘆息,微微搖頭。

  韓佑不由問道:“我爹判的是什么案子?”

  老衙役張金貴回道:“今日大人審的是柳府柳四郎于北市縱馬傷人一事。”

  “柳府…家里當官兒的啊?”

  “工部從六品主事柳大人幼子。”

  “工部啊,那還好。”

  韓佑微微松了口氣,六部之中最拉的就是工部,朝堂之上根本硬不起來,也就比他老爹能強那么一點。

  自從穿越后,韓佑天天想著法子賺錢,原因無他,準備隨時帶著便宜老爹跑路。

  雖說“初來乍到”不久,可他卻從韓百韌的身上體會到了上一世未曾有過的父愛。

  韓百韌任這京兆府府尹前,本是邊關守將,為人剛正不知變通,性格極為豪放,表達父愛的方式更是直白。

  前些日子韓佑臥病在床,望著好大兒瘦弱不堪的身子骨,韓百韌苦思冥想了半夜,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缺肉了,所以身體不好。

  可韓百韌的俸祿都拿去接濟京中袍澤了,府中也沒什么閑錢,最終便宜老爹一拍額頭,告了三天假,孤身一人騎著比韓佑還瘦的老馬出了京,疾馳一夜前往了臨縣深山之中。

  山中有豬,野豬,韓百韌連弓箭都沒帶,獨自一人入山后運氣不錯,見到了一頭野豬,沖過去就騎豬身上了,野豬是活活被掐死的。

  野豬倒是抓到了,搭進去一匹馬,回來的半道上那匹老馬累死了。

  去的時候是騎著馬,回來的時候馬騎著他,后面還拖著一只野豬,豬后面還綁了半只大鵝。

  路過一處莊子時這大鵝跑了出來,韓百韌見其可愛頗有靈性,便索要了半只回家養著。

  也不是白拿,韓百韌給了那莊戶倆大嘴巴子。

  這便是便宜老爹的深深舔犢之情,有這樣的爹,韓佑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老爹什么都好,唯獨太過剛烈。

  本就是個背鍋的官職,又因性格不知得罪了多少朝堂大員,這也是韓佑最近一段時間存錢的緣故,準備隨時帶爹跑路。

  這京兆府尹品級是高,換了上一世,和北京市長是一個級別的。

  可事實并非如此,就說這京中吧,事事皆管,唯獨管不到朝堂上,雖是重臣,轄的卻是京中百姓之事。

  京中官員多如狗,天潢貴胄滿地走,要說這群古代特權階級最愿意干的是什么,那肯定是欺負百姓,就好像是天賦設定一樣,一天不欺負欺負幾個百姓,出門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當官兒的。

  百姓被欺辱的狠了,急了,沒了出路,便要敲打京兆府的鳴冤鼓,這一敲,老爹就會得罪人。

  聽著前堂百姓叫好聲,眾衙役皆知韓百韌品性,張金貴猶豫了一番,開了口。

  “少尹,京中不比軍中,大人正直是不假,小的們也打心眼兒里佩服,可京中為官,為的是個八面玲瓏,為的是個得過且過,京中什么都缺,唯獨不缺百姓,多了,少了,哪里會有人在意,京中何事皆可做,唯獨不可怠慢六部官員,您看…小的多句閑嘴,改日您得了空還是勸勸大人吧。”

  “嗯,回頭我就和爹說說。”

  這是忠言,韓佑微微點頭:“這樣下去是不行,那個什么玩意柳四郎的爹雖是六品主事之子,可工部怎么說也是六部之一,今日得罪個六品主事,明日得罪個九寺少卿,后日又惱個閑散王爺,老爹早晚會被搞。”

  話音剛落,一名衙役從前堂跑了過來,人還未過月亮門,驚呼先至。

  “少尹,少尹少尹,不好啦。”

  韓佑連忙從石桌上跳了下來:“怎么了。”

  “大人打了柳四郎五板子,鴻臚寺少卿吳大人派人進了堂為柳四郎求情。”

  “然后呢”

  “然后求情的人被老爺打了十板子。”

  韓佑驚呆了:“少卿的人也敢打?”

  “不止,吳大人派來的是家中二婿,此人兄長…此人兄長也在,進了堂,大罵老爺。”

  “再然后呢?”

  “也被老爺打了,二十板子?”

  “我爹擱這超級加倍呢。”韓佑被繞的有點懵:“那二女婿的兄長又是哪根蔥?”

  “九王爺義子。”

  韓佑:“…”

  衙役們齊齊看向韓佑,面色古怪,您是個預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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