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一眾輪回武者的面色沉了下去。
包括杜玥玥。
如果夢圣將杜秦越剛才說的話廣而告之，可以想象，那會造成多么大的轟動。
十大文明之中，大多是安逸之輩。
否則的話，也不會維持目前的局面長達千百萬年之久。
一旦他們知道七曜文明企圖打破局面，必定會嚴厲聲討，甚至是拔刀相向。
畢竟，當年是他們一手封印了混沌意志，煉化了武道之祖。
如若混沌意志破封，武道之祖回歸，那么他們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爹……”
杜玥玥的聲音帶有幾分哭腔，心里覺得極其愧疚。
她覺得，若不是因為自己，杜秦越也不會來到文明戰場，更不會說出剛才那一番話。
“此事與你無關，是我太大意了。”
杜秦越伸手輕撫杜玥玥的秀發，淡笑道：“更何況，夢圣既然會跟到這里，就說明天堂文明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七曜文明了，被發現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唯一棘手的是，此事暴露得太突然，如此短的時間里，怕是來不及做出十足準備……”
說到這，杜秦越低眉沉思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夢圣逃離此地的時候，在大陣的另外一角，有一道很是模糊的身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奔掠出去，悄無聲息，沒有引來任何波瀾。
……
文明戰場。
一處偏僻山谷內。
身穿紫金長袍的夢陽，正盤坐在一處空地上，雙眸閉合，安靜冥想。
在他身后，則是一艘頎長銀舟。
本來，夢圣想獨自一人來到文明戰場監視杜秦越，讓夢陽坐鎮夢家。
但思來想去，杜秦越終究是實力不弱，僅他一人來到文明戰場，如若出現了什么變故，怕是會孤立無援，所以，他也讓夢陽一同跟隨過來，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恩？”
正在冥想的夢陽猛地皺了下眉頭。
他剛睜開雙眼，便看到前方有一抹銀光急促掠來，所過之處，空間寸寸破損，儼然如同隕石劃破長空那般。
夢陽下意識以為是敵襲，剛準備做出還擊，卻發現來者的氣息無比熟悉。
又過了片刻。
夢陽終于看清來者，赫然是他的父親——夢圣！
只見此刻的夢圣背長六翼，周身彌漫出圣潔純粹之氣息，讓人有一種忍不住跪地膜拜的強烈沖動，但同時，他的七竅流血，眼神也是黯淡無光，似乎消耗了大量的精氣神。
眼看就要抵達空地，夢圣身上的氣息驟然消失，如斷線的風箏那般跌落下來。
“父親！”
夢陽身形一閃，急忙接住了夢圣，卻感覺夢圣周身皮膚干癟，就連靈魂空間也遭到壓縮般，呈現出干枯模樣。
“這是……天命秘術！”
夢陽的面色變了變。
天命秘術是天堂文明的傳承秘術，也是一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換命手段。
一旦催動此秘術，使用者的精血將無限燃燒，同時，就連意志、靈魂和輪回界域之力，也會在同一時刻蒸發，影響極大。
同時，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將數倍，乃至數十倍提升。
“立刻啟動大陣，將此地跟外界徹底隔絕。”夢圣被夢陽攙扶在懷中，睜開眼，語氣艱難道。
夢陽雖然心里有無數疑惑，卻不敢多問，立刻按照夢圣所言，以陣法封鎖了整座山谷。
在這之后，他從儲物戒內取出一些恢復丹藥，小心翼翼的喂夢圣服下。
雖說這些丹藥作用不大，無法修復精血和靈魂上面的損傷，但起碼能讓夢圣恢復些許氣力。
如今的夢圣，面色蒼白如紙，周身干瘦如柴，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撒手人寰，極其駭人。
片刻后。
夢圣稍稍恢復過來。
他的面色不再蒼白如紙，多了一絲紅潤，吞吐之間，氣息也是快速恢復著。
見狀，夢陽終于開口詢問道：“父親，你怎會這般，那杜秦越……”
“此事說來話長！”
夢圣擺了擺手，直接打斷道：“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這里不能再待下去，立刻啟程返回天堂文明，越快越好！”
“啊？”
夢陽表情驟然劇變。
他們來到文明戰場監視杜秦越，乃是抱著最大希冀而來。
這才過了多久，夢圣就暴露行蹤，必須返回天堂文明？
一瞬間，夢陽心頭滿是陰霾。
縱使對方是他的父親，他心里也是有了一絲埋怨。
“雖說我已經暴露了行蹤，但，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情報。”夢圣看穿了夢陽的埋怨，也不怒，心情大好道：“待返回天堂文明，我就將此事廣而告之，如果運氣好，不僅能挽救夢家危機，還能將其他文明的仇恨從天堂文明身上轉移出去！”
“此話當真？”夢陽滿是詫異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夢圣賣了個關子。
直到此刻，他一想起杜秦越剛才說的話，心神都止不住激蕩。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這些事公布出去，其他文明會陷入怎樣的彌天混亂之中。
屆時，七曜文明將會變成過街老鼠，遭到其他文明的無情報復，而天堂文明也能因此得以喘息。
“到那個時候，我甚至可以安排一些小手段，將凈化計劃失敗的原因，歸結到七曜文明的身上，如此一來，天堂文明和夢家就能摘得干干凈凈！”
“杜秦越啊杜秦越，你還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一下子就讓我從危局中徹底脫身！”
心念于此，夢圣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心頭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整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舒爽。
咻！
一抹破空聲突兀響起。
夢陽和夢圣，幾乎同時察覺到這一聲響，當即身形閃爍，朝著側方閃避開去。
然而，這一聲勢并非朝著兩人殺去，而是筆直掠向了平地后方的銀舟。
轟一聲！
造型奇特的銀舟，近乎是應聲炸裂，狂亂的爆炸風肆虐，吹起了滾滾沙塵，一度讓整座山谷變得無比紊亂。
但由于隔絕大陣的緣故，從外界看來，此地依舊如此，沒有發生任何的動亂。
“見你們兩父子笑得如此開心，我著實感到欣慰。”
“接下來的黃泉路，你們可以相互為伴了。”
沙塵中，一道爽朗笑聲響起。
伴隨著笑聲出現的，乃是一名身穿黑衣的削瘦男子，面容清秀，嘴角咧出一抹人畜無害的淡淡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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