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步劍庭 > 卷七 第四十章 反戈一擊(二)
    周長生領著應飛揚步出石室之際,白澤長老等畜生道之人已等待多時,見二人出來,白澤便上前探問道:“生尊者,不知進行的如何?”

    周長生點點道:“一切順利,最多三日,這些蜀地血妖便可筑基完成。”

    “兩日?還真恰是時候!”

    周長生笑道:“沒錯,凈天祭壇的修筑已基本完工,兩日后便讓那群民夫發揮最后的價值,以他們的性命為獻祭,讓餓鬼道重現人間!”

    白澤長老恭維一聲,“六道能再現,生尊者當真功不可沒!那這兩日便委屈生尊者暫居畜生道,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生尊者莫怪。”

    周長生探問道:“既然暫居在此,不知我可有機會拜會此處主人——萬壽春萬道主?”

    白澤面露遲疑之色,道:“這……我們道主向來深居簡出,怕是不便見人,倒不是有意怠慢生尊者……”

    “這萬壽春,是長得太丑不敢見人不成……”應飛揚不由腹誹一句,先前探知楚白牛由萬壽春親自看守,所以欲救楚白牛脫困,萬壽春必成阻礙,身為一道之主,萬壽春定是罕世的高手,但應飛揚至今對他仍一無所知,一無所知的敵人,往往是最難對付的。

    本想要借機一睹萬壽春真容,窺探他修為到了何種地步,但卻并無機會,周長生無奈作罷:“罷了,萬道主不方便,我也不好強求,白獸使,前頭引路吧。”

    真一觀中一處雅閣,正是應飛揚和周長生暫居之所,房中布置簡約明凈,道門清圣脫塵之氣還未被畜生道野性粗獷的風格替代,顯然是畜生道道眾知曉周長生過往生活考究,為他精心準備的。

    周長生此時正在一處書案前揮筆落字,筆走龍蛇,氣勁連貫,儼然飽學的世家高族,誰能想到此時的他只是一個沒有了自我意識的傀儡。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門外傳來恭謹一聲,“生尊者,畜生道半夏求見。”

    “呵,終于來了。”周長生輕笑一聲,道:“進來吧。”

    便見房門打開,半夏推門而入,稚氣面容上青淤已消,但走路仍有些不利索,加上心中緊張,所以顯得格外拘謹。“半夏見過生尊者。”

    周長生眼一抬,掃了他一眼后道:“怎么,又來找揍了?”

    半夏訕訕一笑,道:“還請生尊者施展妙手。替我將陰脈一并打通。”

    周長生哼了聲道:“你這小畜生,倒是挺相信我的,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就沒想過你根本沒病,我只是單純的想揍你一頓?”

    半夏愣了一愣,要說他沒想過那是絕對不可能,那日在周長生手下挨了揍,除了筋骨疼痛之外似乎也沒感覺有什么不同,半夏醫術不差,也確實起疑過,但卻都很快掐滅,此時亦是如此,便見半夏強顏笑道:“生尊者說笑了,半夏與你無冤無仇,生尊者這種大人物,豈會故意難為我一個小輩?”

    “呵,總算你還識得好歹。那我便再出手一次,你咬緊了牙,可別咬了舌頭。”周長生說話間已放下筆,身形一晃逼臨半夏身旁,拳掌連環,擊向他周身穴 周身穴位。

    此處是畜生道地域,再加上計劃到了關鍵之時,應飛揚也不再整他,在他控制下,周長生拳掌上的勁力有所收減,半夏雖仍是叫苦不迭,但與前日鼻青臉腫的境況相比已是天壤之別。

    一盞茶功夫后,周長生打完收工,半夏雖然頭腦發懵,但面上卻仍帶著意外道:“這就完了?”

    周長生冷笑著罵道:“小畜生,當真賤骨頭,挨打還意猶未盡不成?”

    半夏忙道:“這……生尊者說笑了,只是覺得沒上次那么難捱。”

    周長生煞有介事道:“上次擊得是陽脈,所用的是剛勁,這次打通陰脈便要使用柔勁,柔勁不同剛勁,自然不像上次那般痛楚,現在你陰陽兩脈已通,被人留下的暗傷算是好了,但要徹底恢復,仍需費時用藥物調養。”

    半夏千恩萬謝道:“多謝生尊者,畜生道藥物都歸我管,需要什么藥材還請生尊者示下。”

    “料到你要來,早就準備好了。”周長生輕一揮手,身后桌案上的白紙輕悠悠飄起,落入周長生手上,周長生抖了紙上未干的墨跡,手一推,紙又飛到半夏手中,道:“都是些尋常藥物,前三樣每樣一兩三錢,其他每樣七錢,每日做成浴湯藥浴,三日之后便可徹底痊愈。”

    半夏聞言喜出望外,忙接過紙張,但仔細一看,面上笑容卻已凝固,道:“這……生尊者是不是拿錯了。”

    周長生不快反問道:“拿錯?我像那般無頭腦之人嗎?”

    半夏苦著臉把紙張攤開給周長生看,苦笑道:“生尊者詩是好詩,但跟藥方并無關系吧……”

    卻見紙張之上赫然提著一首七言詩:

    三徑慵鋤蕪遍穢,數枝花朵自鮮妍。

    露滋時滴巖中乳,雨后長流澗底泉。

    閑草文詞成小帙,靜披經傳見名賢。

    渴呼童子煮新茗,倦倚熏籠灼篆煙。

    只為多研常訝減,窗因懶補半嫌穿。

    欲醫衰病求方少,未就殘詩得向連。

    為愛沃醪千頃碧,頻頻搔首問遙天。

    除此之外,和藥方哪有半分錢關系。周長生卻罵道:“小畜生不學無數,這便是藥方,自己看不懂可莫怨我!”

    “這……半夏駑鈍,還請生尊者明示。”

    周長生道:“哼,本尊者不救無腦之人,你若這都不明白,死便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快滾吧!”

    半夏被罵了一通,卻也不敢頂嘴,盯著藥方愣了一會后,又問道:“生尊者,你說我陰陽雙脈已通,如今只差調養,那是不是意味著其他人再看不出我曾被扎了針?”

    周長生點頭道:“沒錯,陰陽雙脈一通,便與常人無異,自然看不出來曾被人做了手腳。”

    “那便成了,半夏已然明白,這就去抓藥去!”半夏眼睛一亮,又躬身拜了拜,便急沖沖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