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步劍庭 > 第七十八章 探問傷情(二)
    耐著身上傷痛,應飛揚推門出屋,便見側院亭榭旁一位白衣女子如白蓮玉立,等候多時,正午日頭雖烈,女子卻是清凈無汗,一塵不染,只靜靜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清涼幽靜之氣,似是能拭去人心中燥熱浮動。

    察覺推門聲,女子轉身回頭,白凈如玉,清雅如仙,正是優曇凈宗天女凌心。眼見應飛揚,天女凌心眸中閃過一絲擔憂,道:“應公子,你重傷未愈,怎這就起身了。”

    應飛揚見她做出關心之態,不由一愣,隨即笑道:“有勞天女費心,在下年紀輕,身子骨也結實,受點皮肉傷,不過睡一覺就好。”遲疑一瞬,又補上一句,“也多虧了天女借用的舍利佛珠,在下傷勢才能恢復的如此迅速。”

    “若非是我,應公子根本不會受傷,師傅百般叮囑我出手把控分寸,可我……萬幸公子無大礙,否則我罪過便大了。”天女凌心面上通紅,滿是歉疚之色的盈盈一拜,看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只讓人覺得此時的她更像一個慌亂愧疚的少女,而非高高在上的天女凌心。

    應飛揚不禁暗道:“瑤玉姐,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嚇得不輕啊。”心中竟也隨之泛起罪惡感,寬慰道:“天女何必在意,既然刀劍相向,自當全力相搏,莫說只是受了點傷,便是送命也怨不得他人。”

    天女凌心搖頭道:“應公子莫這般說,佛道大會是為了定紛止爭,若是再鬧出人命豈不加劇矛盾,違背初衷。”

    應飛揚帶出幾分不屑道:“定紛止爭?除非將一方殺盡,否則紛爭從來都是越打越多,靠佛道大會不過是將矛盾暫時壓下,總會再有爆發的時候。”

    天女一嘆道:“或許這次,連暫時壓下矛盾都做不到了,罷了,這些煩心事情。不該擾公子靜修,還望公子早日恢復,我才能得心安。”

    天女凌心不再接續話題,隨后場面變得一時冷場。二人對對方了解也只局限在知曉性命來厲上,本就算不上相熟,致歉幾次后,自然而然的陷入無話可說的局面。

    一時無言,只覺微風陣陣。送來天女凌心身上若有若無的蓮香,應飛揚終于開口,問道:“那個,天女啊,前幾天在龍門山,那個與我隔峰遙望,共創劍招的人,真的是你?”

    天女展顏,露出一抹嬌俏笑意道:“確實是我,那****龍門石窟參佛。之后便登峰遠眺,恰巧便看到香山之頂有一人舞劍,劍氣鳴蕩,引得天人交感,我一時手癢,便一同參研起劍招,沒想到那人竟是你。”

    “果然如此,看到你使出與我相同招式時,我可當真嚇了一跳,那****留言說若有機緣。自會再見。想不到這機緣來得到快,而且竟是在擂臺之上。”應飛揚笑道。

    天女凌心面上卻又浮現羞愧之色,黯然道:“說起來我是偷了你劍招破了你的絕式,若不然。我決計擋不下你那一劍,這次該算是我敗了才對”

    “若非你,這招天地不平怒雷霆也絕無此威勢,劍招中本就有你一半,我以三敵一仍是慘敗,才該汗顏。”應飛揚苦笑一聲。

    “你是以三敵一。我便是已七十七敵三,莫忘了歷代天女招式根基皆在我身。以多凌少,我如何敢稱勝。”

    “那好,既然你我都不覺得自己贏了,不如再比上一場,咱們就如那日一般共創一招,以此分個高下,豈不有趣。”應飛揚說著,雙眼放光躍躍欲試,全然不顧有傷在身,那日與天女隔峰較勁,激得自己靈感噴涌,看著平平無奇的招式在手上一點點淬煉升華,那種成就感簡直難以言喻。

    天女凌心也是眼睛一 是眼睛一亮,綻放神采,但隨即光彩便消散,眸上蒙了層陰云道:“應公子創招全憑自己,我卻是靠了歷代天女刻印在心神中的劍理才能成事,我若不是靠著天女轉世的身份,怕連與應公子論劍創招的資格都沒有。”

    天女凌心眉目低垂,正午的陽光似有落寞了。應飛揚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從天女身上發出,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置。

    此時,突聞門外一聲嬌喝,“應天命!你在是不在,我可進去了。”熟悉的聲音,正是謝靈煙無疑,謝靈煙說闖就闖,直入堂前,恰撞見天女凌心,不由一愣。

    天女凌心趁機道:“既然公子身子無礙,我也不便打擾公子修養,就此告辭,萬望早日恢復。”說著,向應飛揚與謝靈煙告辭。

    謝靈煙與先前還是對手,此時也無交情,禮節性的打了個招呼,待到天女離去,才一拍應飛揚肩膀道:“好啊,苦肉計用得不錯,受傷裝可憐,竟然能騙得天女關懷。”

    應飛揚被她這一拍扯動傷口,疼得直吸氣,道:“輕點!我這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也叫裝可憐?你若不服換你挨一下試試。”

    謝靈煙覷眼道:“你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還好這次你不是替我們凌霄劍宗出戰,不然我派的面子都讓你給丟盡了。平日趾高氣昂,結果輸給了我們女人,感想如何?”

    “喂喂,你什么時候跟天女成了一個陣線的了,還‘我們女人’,況且你不是也輸了。”應飛揚反駁道。

    謝靈煙一叉腰,挺起胸強辯道:“哪個輸了,我與天女凌心勝負還未分呢,只是你和辯法的人都敗了,拖了本姑娘后腿。”

    “好了,你來就是為了埋汰我啊?若沒他事,我可就躺回去養傷了。”應飛揚沒好氣道。

    “哼,當然有事,瞧這是什么?”謝靈煙背后抓出一把劍,遞送到應飛揚面前。

    應飛揚眼前一亮,握住劍柄,冰涼的劍柄傳來熟悉的感覺,如一個老朋友一般。

    “星紀劍,怎么會在你這里?”應飛揚本在乾坤賭船以星紀劍落注,壓了道門獲勝,結果一敗涂地后,本以為與星紀劍已無緣,哪知還未來得及替它感傷,星紀劍就已失而復得。

    謝靈煙哼哼道:“還說呢,應天命,你不過出了凌霄劍宗晃蕩幾個月就學壞了,先是跟紅閣十二坊的歌女成天攪合在一起,你受傷之后,便有一幫歌女搶著把你帶回此處,若非師傅知曉你近來與洛陽坊主交往甚密,加上后續道門又出了些麻煩事,無暇分心照顧你,否則還真不敢將你交于她們呢。”

    之后擺出老氣橫秋的樣子道:“交往歌女也就罷了,你竟然還學會了賭博,竟把佩劍拿起抵押,這劍是你昏迷期間,張慣晴掌柜讓師傅轉交給你的,順便還要替莊家給你帶個話。”

    “帶話?”

    “沒錯。”謝靈煙清清嗓子,道:“此劍已露死紋,必將折斷,未斷時莊家愿將此劍借你繼續使用,劍斷折后,便歸莊家所有,屆時你需親自將斷劍送至炎頂山的造化爐處。否則便算違背先前立下的約定,會遭報應哦。”

    應飛揚皺眉道:“炎頂山,造化爐,聽起來有幾分耳熟。”

    謝靈煙沒好氣道:“可不是耳熟么,一生雙秀三頂峰,四大妖王五驚奇,五驚奇中的‘造化鑄手’祝兵奇就住在炎頂山造化爐,這十幾年來他不知什么原因,一反常態,不再鑄造新的兵刃,只對斷劍進行修補,能跟你立下這奇怪約定的,定是‘造化鑄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