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步劍庭 > 第七十章 論道證佛(五)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女降塵,綾帶隨之蜿蜒而落,露出超逸脫俗的秀美面容,應飛揚此疑問過,釋初心若是女子,當是何等傾城絕艷,對于這個疑問,眼前的天女凌心給出了答案。

    天女凌心與釋初心容貌有七成相似,只是身量窈窕嬌小點,面部線條柔順點,眉若墨畫,神如秋水,面上不施粉黛,身上也無華貴事物。只簡簡單單一襲白衣穿在身上,自有一股出塵氣質,猶如空谷幽蘭,蒹葭白霜,看似就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比之她的容貌,這種氣質更令人稱奇,應飛揚與她目光相觸,心中涌起難以形容的奇異感覺,就像接觸到一個廣闊至無邊無際神圣而莫可量度的心靈天地。她看來仍是二八少女,可是素淡的玉容卻予人看盡世俗,再沒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動心的滄桑感覺。雖是立身在擂臺之上,卻使人有渾忘凡俗之感,似是在此時操刀弄劍都是對她的大不敬、竟讓人起不了比斗爭勝的念頭。

    不過應飛揚一旦立身戰場,亦有幾分物我兩忘的癡性,目光一澈重拾戰意,道:“久仰天女大名,卻不想竟也是名狂人,以一敵三,天女好大自信。”

    天女凌心輕搖螓首道:“非是狂妄,只是吾已得七十三代天女傳承,也算不得孤身一人,三位道友雖是少年英才,但與我宗歷代天女相比猶然差了些許。”天女凌心聲音輕柔悅耳,談吐也是平和有禮,不見任何貶低之意,卻似只陳述一個簡單事實、但語音方落,一股平和輕柔,卻又深不可測的氣機自她周身綻放,腳下喧囂水浪似是氣機撫平,轉作平靜的輕聲呢喃。

    從應飛揚角度看去,皎潔月華流瀉而下,將她沐浴在一片圣潔光輝中。勾勒出她那鐘天地靈秀而生的秀麗輪廓,天、地、水、月、人竟如畫一般構成和諧完美的整體,不出手,已現高深修為。應飛揚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好可怕的修為,天女傳承果然名非虛傳,單論真氣的話,比起師我誰那種數百年的大妖也不遜色。”

    乾坤賭船上幾人也齊齊色變。但也不能漏了怯丟了顏面,葛天歌嘟囔道:“你們說一對三便一對三?可曾經由主持和裁判同意?”說罷,將目光投向張慣晴和越蒼穹。

    張慣晴順手推了個皮球道:“玲瓏珍閣只作為主持,提供場所和比斗方式,至于裁定規則,還是要聽劍皇的。”

    越蒼穹頷首道:“佛門若愿意,似乎也并無不可,便當其他二人棄權好了!不知道門可有異議?”

    道門幾人對望一眼,心中也知天女修為,非一人能抗衡。【ㄨ】若是換做三場擂臺戰,或許還能用下駟對上駟之策避過這強敵。但此次比斗是團體戰的形式,使下駟對上駟之策無從發揮,本來已是勝機渺茫,佛門既然自大的要以一敵三,道門自然樂見其成。暗自交換眼神后,葛天歌開口道:“既然劍皇同意,那你們佛門意愿道門自然無從置喙,只是佛門若不幸飲敗,可莫怨比斗不公。”葛天歌將話說得高明。將道門完全置身事外,雖撿了個便宜,還不落道門面子,省卻被人說道門怕了天女。

    此時卻聽釋初心雙掌合十淡然道:“佛門若敗。自不會怨嘆,只是這比賽,確實是不公。”

    葛天歌一疑,道:“哦?不知哪里不公,可說與張掌柜聽聽?”張慣晴身為主持,被人公然指摘比賽不公。自然也繃著臉看向釋初心。

    釋初心笑道:“張掌柜莫誤會,小僧所說不公,不在于比賽規則,而是小僧深知天女凌心修為,一對三,對道門三位高足猶然不公。”

    “所以為了使比斗公允,佛門再退一步,葛道長,渺真人,徐祭酒,今次的論法,便由小僧一人,向三位討教道法了。”釋初心獨立船頭,寶相莊嚴道。

    道門幾人一愣,隨即暗道一聲,“好狠!”

    論法非比武決,人數多并不等于就有明顯優勢,論法中,經常出現一個問題問倒一片人的情形,所以一加一,效果往往會小于二,佛門面上讓步很多,其實效果并不大,反而是將道門逼上絕地。

    畢竟外人看不出門道,只能看個熱鬧,武決三對一仍輸給天女凌心也就罷了,畢竟稍有江湖見識的人都知,天女經由心燈傳承后可直入當世一流水準 流水準,非尋常后輩能敵,便是輸了也無損顏面。

    但論法又不同了,三位道門耆老,獨對一個佛門小僧,勝了,也無甚光彩,可若一旦敗了,怕一日之內,此事就將傳遍大江南北,倒是他們三人乃至整個道門都將顏面無存。

    可偏偏葛天歌方才發了話,減少己方名額這種事既然不違反規矩,那便由佛門自己說得算,道門并無插口余地。

    這就將他們三人逼上了不得不勝的境地,可論法最重心境,一旦給自己加上這層負累,勢必影響發揮,未戰,已先輸上一籌。

    “怎么?三位似有疑慮,可是小僧又逾越了?”釋初心道。

    葛天歌和徐未央面上皆不甚好看,卻見先前一直悶不出聲的渺真人道:“無妨,那我等便向小神僧請教了。”渺真人神情木然,雙目如古井無波卻又隱隱含著求道者的渴求,顯然已恢復平常。

    葛天歌和徐未央見狀,暗道一聲慚愧,他們皆是一方道學大師,論法對他們而言目的非是爭勝,而是求道,解惑,彼此增進。可身陷佛道之爭中,竟讓他們爭勝之心也日切,以至于患得患失,失了本心。

    “看來我還是遜了渺真人一籌。”二人各自心中念了一聲,也回復心境道:“聞道不在年高,我等雖比小神僧癡長,但也不敢輕視,還望小神僧全力以赴。”

    張慣晴喊了一聲道:“好,雙方既已商定,那事不宜遲“張慣晴屈指一彈,同時種下四株水樹銀花,又扔了四顆丹藥給論法四人,四人毫不疑慮,同時將要服下,各自躍身坐在花樹上。

    徐未央道:“我方占了人數優勢,那論題便由小神僧開始吧。”

    釋初心坐于花樹上,手拈法印,花上月下,姿態更如神人,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小僧也不推諉了,小僧今日,只一問題,何謂道?”

    上頭辯法已經開始,下頭卻仍是對峙之姿,隨著水浪翻涌,船體搖動,鐵索也輕輕晃動,應飛揚三人扎根在鐵索之上,同時盯視著天女凌心。

    而天女凌心肩繞綾帶,亭亭站立,看似毫無防備,卻與天地化一,不露任何破綻。

    應飛揚見狀,道:“我先上,看看她修為究竟到什么境界,你們莫出手。”

    謝靈煙不信任道:“你該不會是癡性又上來了,不愿三對一,要逞能與她單打獨斗吧?”

    應飛揚道:“放心,我知道自己斤兩,今時今日,我確實不如天女,況且此戰我非勝不可,不會在此時做些無謂的意氣之爭,讓你們留下,是還得照顧那三位呢。”應飛揚朝葛天歌三人方向努努嘴道:“莫忘了,這三人若是被外力干擾掉下花樹可同樣也算敗。”

    謝靈煙道:“好吧,你可小心,千萬別讓我來不及救援,你就先敗了,個個擊破,反而便宜了佛門。”

    “放心,我有分寸。”應飛揚邊說,邊從背上拔出一把劍,步步走向天女凌心。“天女或許還不知在下名號,在下應飛揚,特來討教。”

    天女凌心頷首道:“應公子之名近來倒是響得緊,今日見識真人,方覺銳氣逼人,猶在傳聞之上,只是應公子所持之劍皆是凡品,配不上你的銳氣。既然如此,我便不用這‘十丈輕塵’。”天女凌心說著,肩上綾帶已如蛇一般收回袖中。

    應飛揚笑道:“‘十丈輕塵’,倒是好名字,不過天女當知,劍銳不如人銳,高手手中,凡鐵亦能堪大用。天女只以空手迎敵,不覺輕慢嗎?”

    天女凌心亦展顏笑道:“那公子亦當知,手空心不空,有無綾帶在手,我皆是一般不曾大意。”

    “哈,如此甚好,天女小心,劍來了!”應飛揚朗笑一聲,隨即足下凌塵,縱越而起,劍上銳風呼嘯,劍氣撕風裂云,化作數十道迥異劍氣浩蕩而出。

    雖只是試探,但知曉根基差距,應飛揚毫無疑慮,起手就是上乘劍招——不知頃刻風云改!

    “好招!”眼見凌冽劍氣氣呼嘯而來,天女凌心贊嘆一聲,晶瑩如玉的手掌探出,如花翻飛的手指結了個寶瓶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