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悠姝心跳如擂鼓,口水急速分泌在口腔,但她卻絲毫不敢吞咽。
她低著頭緊盯自己的鞋尖,覺得脖子和身軀都僵硬的厲害,但她不敢動,也不敢抬頭。
就好像遇到了天敵一樣,弱小的一方盡力在掩藏自己的行蹤。
“是,利潤方面我們可以再慢慢協商......”
電梯里響起的是薄君瀾那純正的美式口音,他正流利的用英文講著一通電話。
看那樣子應該是正在跟合作伙伴洽談業務。
寧悠姝呼吸不暢,她離薄君瀾實在太近了!
這距離只要他一轉頭就能看到自己的臉!
怎么辦?!
下一秒,身前卻被那名助理的后背擋上了,寧悠姝懸著的心放下了。
因為電梯里面的空間狹小,那名助理應該是想要把帶扶手的那邊讓給薄君瀾,這舉動也有搶占位置的意思,其實是有點不禮貌的。
但寧悠姝絲毫不介意,這樣一來也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朝著角落退去,將帽檐壓的更低,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助理站在寧悠姝的面前,正好擋住了薄君瀾視線范圍,即便他看過來也不一定能看到她的臉。
寧悠姝瞬間感覺輕松不少,且余光盯著不斷變換的樓層,希望這電梯快點到達-2層。
薄君瀾并未在意電梯里多出來的女人,他打完電話說完工作之后,就自然的依靠在電梯的扶手上,試圖分擔腿部受到的壓力。
因為疼痛,他輕皺了一下眉。
這次車禍傷實際算是很嚴重,但他卻沒有可以將養的時間。
雖然大體上已經不怎么太疼,但長時間的站立也讓他有點吃不消。
助理敏銳的察覺到了薄君瀾的不適。
他面露擔憂的說:“薄總,您可要注意身體啊!”
“按理說,您剛剛出院不應太過操勞,這次分公司的會議也不算太重要,您何苦要自己親自參加呢?”
寧悠姝縮在角落里,默默聽著,就聽前面傳來一聲冷笑。
薄君瀾說:“我怎么能不去?若我這次不去,只怕我那好母親就要慫恿薄君儒那個蠢貨去分公司耀武揚威了!”
“三年前,我落海重傷差點死掉,倒是讓這兩個人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助長他們那與能力絲毫不相配的野心。”
這是薄君瀾的家事,助理并不好插嘴,只低頭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薄君瀾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柔軟下來,他對著助理吩咐。
“一會兒你幫我買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具,送到Rick的病房去吧!希望這回他不要再哭鼻子了。”
聽聞此話,寧悠姝心頭一緊,她不由攥緊了細白的手掌。
下一秒,助理感慨的說:“您跟那位小男孩真的是很投緣,看您之前也不像喜歡孩子的樣子,沒想到您居然這么喜歡這位小朋友。”
“您放心,稍后我就會給那位Rick小朋友送過去。”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助理又對薄君瀾說道:“沈小姐前幾天說要邀請您吃這邊的特色晚宴,今日還問我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您看--”
“行了。”薄君瀾不耐打斷助理的話,隨后皺眉又長嘆一聲說:“不必管她,我已經知道她做了什么事,現在就先冷著她,給她些教訓讓她先長長記性也好。”
話音剛落,叮咚一聲,電梯提示-2層停車場到了。
電梯門隨之打開,薄君瀾和助理先行出去,寧悠姝跟在后面。
但這兩人實在走的有點慢,她剛想要快步低頭越過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前面薄君瀾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聲音有點悶悶的,問助理說:“給她的花送到了嗎?”
“您放心,給夫人準備的花和泥娃娃都送到容城墓園了。”助理回答,“白玫瑰和泥人樣式的小公主,對吧?”
“嗯。”
寧悠姝腳步微頓,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她落海的日子,也是他們以為的她的忌日。
寧悠姝眼神不禁閃過一絲復雜,沒想到薄君瀾竟然替她做了衣冠冢,還每年祭拜,甚至還......準備了泥娃娃。
只一瞬怔楞,寧悠姝就已經收拾好心緒。
正當她邁步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里刮來一陣強力的勁風,直接把她戴著的鴨舌帽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