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白不敢反駁,掉頭,手扶著一切可以扶著的東西,艱難上了病床。
他蓋好被子,看到沈煙從地上撿起一兜子玩偶,說:“陳映南送你的嗎?”
“嗯。”
沈煙把東西放到沙發上,脫了外套,抬手把烏黑柔順的長發挽了個低馬尾,道:“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別等我了。”
“……”
她這個不溫不火的態度,叫他如何安眠。
“哎——”
薄御白嘆了口氣,閉目側躺著養神。
沈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薄御白有所察覺,只不過沒有睜開眼。
身邊一直有手機的光亮,想來是沈煙在和陳映南聊天。
薄御白暗暗的握緊了拳頭,翻身克制著自己的占有欲。
要給她自己的空間。
陳映南于她確實是個好選擇。
如果她這次跟陳映南接觸后,產生了感情,他不會阻攔,只要她是幸福的,怎么樣都好。
……
“老板,你眼睛……好多紅血絲,要不要請眼科大夫來看看?”
想尊重沈煙的選擇是一回事,實際行動起來又是一回事。
薄御白煎熬了一宿,今早起來眼睛就不舒服。
他捏著鼻梁,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嘆息著道:“你去給我辦出院。”
江鈞苦口婆心:“不行啊老板,醫生說讓你住一個月,你現在連半個月都沒住上!”
薄御白:“住院每天不也是一大堆工作,我有一刻好好休息了嗎?”
江鈞:“……”
老板確實是太辛苦了。
可薄家偌大的家業,老爺子隱在幕后,先生又是個不堪重用的,全靠老板撐著。
即便如此,老爺子也不肯完全放權。
想想,老板他真是怪可憐的。
薄御白:“去吧,按我說的做。”
在醫院住著,比如在家。起碼不用看到每天陳映南來病房打著看他的旗號,跟沈煙閑聊。
這不,今早倆人聊了幾句,沈煙說要出門,陳映南就說下班剛好順路,送她去了。
薄御白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們在他看不到的相處時光里的事情。
……
“傅太太,這里。”
許棉穿著純白色的長裙,站在橋上朝著她招手,她身邊還有另一個女人,跟許棉的樸素不同,女人穿著可愛元氣,看著就是性子活潑。
沈煙穿過長廊,往拱橋的方向走,許棉拉著林清雪下橋迎她,說:“傅太太,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叫林清雪。她今天早上的飛機到夜城,我想著多一個人也熱鬧,就把她帶過來和我們一起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許棉前幾日收了沈煙一條很貴的珍珠項鏈,她心里挺有負擔的,就想著找個機會,請沈煙吃頓飯。
這家中餐廳池硯舟之前帶她來過一次,環境絕佳,菜肴也很美味可口。
并且這里有庭院可以逛,有很多花草樹木,都很漂亮,拍拍照,散散步都挺好。
沈煙微微一笑:“不會。”說著,看向林清雪,友好伸出手,“你好,我叫沈煙。”
林清雪臉頰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眼睛亮晶晶的道,“你好。我在北城就聽過你的名字,大家談論起來,都說你是夜城的第一美女。現在看他們真的是說保守了,應該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美女才是。”
沈煙:“多虧了我父母。”
林清雪忍俊不禁,“我們去亭子里坐坐吧,可以喂金魚。”
沈煙:“嗯。”
過道很窄,三個人無法并肩而走,沈煙便走在了她們二人身后,然后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在衣服上抹去了手心的汗。
在小時候大家都在成群結伴玩耍的時候,她只喜歡獨處跳舞,做自己的事情。
慢慢的,大家給她貼上了性格孤僻,高傲,目中無人的標簽。
上了初中,爸媽鼓勵她多社交,不要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她跟喬鶯鶯成為了朋友。
她掏心掏肺的和她當朋友,可換來的喬鶯鶯無數次的背刺。
后來她跟每個人相處的時候,身上都會很有包袱,很難打開心扉,卸下防備。
身上的這層距離感,也致使無人主動跟她玩。
今日許棉的邀約,她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出來社交一下也行,不過現下許棉帶了她自己的好朋友,就顯得她好多余,沈煙表面淡定,實則尷尬的腳趾一直在摳地……
早知道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