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不見,許蓮跟她從前記憶中那個珠圍翠繞,百媚千嬌的貴婦判若兩人。
從前那張在美容院里保養的年輕的臉蛋,因為沒有錢的支撐,如今變得浮腫松垮。
身上也沒了高級香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很樸實的洗衣液氣味。
家里沙發是長條沙發,空間不富裕,沈煙不想和許蓮挨著坐,便從餐廳搬了個椅子,彼此間隔著張茶幾對望。
沈煙傾身拿起茶壺倒水,她的手指纖細白嫩,指甲蓋圓潤透著淡淡的粉色,許蓮瞥了眼,隨后紅著臉,自慚形穢的拉了拉袖子,把自己粗糙的手縮了起來。
沈煙不疾不徐的喝了口水,隨后壓著聲音問:“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許蓮往前坐了坐身子,窘迫道:“我家人住院了,孩子要參加冬令營,實在是手頭緊,所以想去集團找御白借點周轉一下……一番打聽,聽說了他在這邊我就過來了。”
“家人?”沈煙想了想,“喬鶯鶯嗎?”
許蓮本來說的模棱兩可,就怕沈煙反感,現在沈煙直言相問,許蓮點了下頭,磕磕巴巴的道:“是……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不然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御白的生活。”
沈煙:“她什么病?”
許蓮:“……”
沈煙:“不方便說嗎?”
許蓮咬了咬牙,紅著臉說:“不是生病……是受傷了……她在工作的時候兩條腿被壓斷了。現在高位截肢,手術完成后后續護理要是護理不好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沈煙毫不避諱的笑了聲,“這樣啊……”
許蓮看她這個態度,本就沒有底心更沒有底了,“沈煙,我知道鶯鶯做了很多錯事,但是這些年來,她已經受到了懲罰,我能不能求你,給她一個生的機會……”
說著,許蓮從沙發上滑下來,雙膝跪地,滿眼乞求的望著她,“只要你愿意給她一條生路,讓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
她伏地給她磕頭。
還沒等沈煙做出反應,薄御白推著門進來。
他風塵仆仆的進門,回來路上,他很擔心許蓮冒犯到沈煙,沒想到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
他頓足看著她們,沈煙和許蓮也在看他。
三人的視線無聲的交匯,沈煙心里緊了緊,有些想站起來,跟男人解釋一下,她并沒有刁難許蓮,跪地磕頭都是她自己要的。
但是沈煙到底沒有起來身子,她轉了下手中的玻璃杯,端坐著喝了口水。
他愛誤會就誤會,愛怎么想她就怎么想她吧。
無所謂了。
“御白……”許蓮哭腔喊了聲,蹭著膝蓋往前挪了幾下。
薄御白面無表情的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拉開鞋柜,換上拖鞋進屋,走近沈煙,低聲問:“晗晗呢?”
沈煙倒是沒想到他是這么個態度,抬頭看了他一眼,說:“臥室里。”
薄御白心有余悸:“她沒對女兒怎么樣吧?”
沈煙:“沒有。”
薄御白這才松了口氣,說:“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找到這里來,我這就把她弄走。”轉身眼神銳利的掃向許蓮,“你自己跟我出來,還是要我拽你?”
許蓮打了個哆嗦,她和兒子的關系猶如仇人,想讓他借錢給她,她還是得從沈煙母女倆身上使勁兒。
“沈煙,你心地最是善良,求求你跟御白說說,讓他借錢給我,我借的也不多,就五十萬。我保證這個錢我拿走后,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許蓮爬起來,繞過茶幾,躲著薄御白的跪在了沈煙的另一側,揪著她的褲腿,哭喊道:“我是真的沒辦法了,你幫幫我,啊?幫幫我!沈煙!沈煙!”
沈煙抽了抽腿,生怕臥室里的女兒聽到她的聲音,出來查看,壓著嗓子,厲聲喝道:“你閉嘴!”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真的只能一頭撞死在這里了!”說著許蓮扭身,毅然決然的用腦袋去撞茶幾的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