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白單挑了下眉頭,把手機從耳邊拿下,扣放在了桌子上,說:“我還以為,你會先找我算阻止你去給陳映南撐腰的賬。”
這話讓他說得,幾個意思啊!
沈煙面露出幾分的慍色,“陳映南他幫了我很多次,這次的事情他也確實是被冤枉的,他開口了,我憑良心講,沒道理冷眼旁觀。
“薄御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你那樣說翻臉就翻臉,一點舊情都不顧!”
薄御白的唇抿成直線,飽滿的唇珠微微顫抖著,漆黑的瞳仁像要化開的冰,水光瀲滟的。
他很憤怒,同時也很理虧。
于是憋了半天才憋出話來,“是,你說的對,我沒良心,我翻臉不認人,我還不念舊情。
“但我當年要不那么狠,我早就死八百次了。你以為我是陳映南有父母疼著有養弟護著嗎?
“我什么都沒有。所以從小就知道,我遠不如陳映南,段風這樣的世家子弟那樣風光,我得比他們聰明,比他們無情才能坐穩我的位置。”
他沒喊出來,而是字字句句說的都格外委屈。
就像是個為了活命從路邊小販的攤子上偷了個饅頭,被暴揍一頓后心里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又不得不這么做的乞丐,滿身滿腹都是濃濃的怨氣。
沈煙:“……”
她和薄御白之前每次吵架,都是她說話夾槍帶棒,然后他一點就爆造成的。
現在倒好,他不怒了,改成了你再說我一句,我就哭給你看了的樣子。
沈煙有種高中生跟小學生講道理的無力感。
她捂著額頭,做了兩下深呼吸后,雙手壓在桌子上,輕聲道:“是我跑題了,咱們言歸正傳。昨天電話里,段風他還和你說什么了?”
薄御白雙手環抱在胸口,別開頭,傲嬌的道:“沒了!”
沈煙屬實是被氣笑了,“你今年多少歲了啊薄御白?晗晗她都不這樣給我耍小脾氣了你知道嗎?”
薄御白氣勢弱下去,看向她說:“真沒了。”
“好吧。”沈煙正色道,“翁意鳴搞這么一出戲來,我覺得他是想和拉攏陳映南跟他達成合作,你覺得呢?”
“他的事誰知道呢。”
“……”
薄御白見她不說話了,不敢再造次,只得端正態度的重新組織了語言:“我覺得你腦子轉的很快,說的很對。翁意鳴早很多年前就想把自己的生意往北邊擴,可惜被陳家狠狠的傷過一次。
“如今玩這一出先挫再揚,是要和陳映南化干戈為玉帛。可以這么說,此一番折騰下來,翁意鳴讓陳映南的處境很被動,這次陳家,是必須要上他的賊船了。”
翁意鳴和陳映南合作把自己的生意往北擴,夜城作為北邊最富饒的城市,怕最先沖著的就是薄御白了。
況且司空彧還在薄御白家里寄住……
這個翁意鳴,她上小學的時候就聽她爸媽提起過。
其人十分陰險狡詐。
不然,當年她那么年輕貌美的小姨也不能被長一個輩分的翁意鳴欺騙感情。
沈煙還是不說話。
薄御白唇角往下壓了又壓,“怎么,擔心陳映南被翁意鳴吃干抹凈?”
沈煙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回頭可別教女兒讀書!”
薄御白:“行。讀書教育你來抓,我抓她早戀。”
沈煙:“……”
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拿起筷子,嫌棄道:“趕緊吃飯吧!”
總覺得,翁意鳴此次從玥洲出山,圖謀很大。
怕要有很多世家大族都要面臨著被重新洗牌了,女兒在薄御白那繼續住,怕是不安全了……
——
彼時,陳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里。
翁意鳴的秘書拿著幾份合同站起身,笑的燦爛的彎著身子朝對面的陳映南伸出手,道:“陳總,接下來合作愉快。”
陳映南穩坐在辦公椅上,并未和他握手,而是稍稍頷首,淺笑著回了句:“合作愉快。”
翁意鳴的秘書楊潤今年都四十多歲了,閱歷多,處事上早練就了厚臉皮。
他對此不以為然的樂呵呵的道:“陳總,這月的十五號我們會送你一份禮物,到時候會對我們占入夜城的市場,有很大的助力。”
陳映南:“我很期待。”
楊潤:“那你忙,我先回去復命了。”
陳映南:“慢走。禹城,你去送一下。”
楊潤推了推手,“自此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留步,留步。”
江禹城本來也不是誠心想要送,當即駐足。
楊潤跟個老奴才似的,去叫了下坐在真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剪指甲的安晴,“小姐,走了。”
安晴慢條斯理的把指甲修好,撩著頭發起身,離開的時候看向陳映南,眼神囂張的用手勾下一邊肩帶,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她像是夾竹桃,美麗動人但是帶著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