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唐羽 蓋世皇太子 > 五 封他做個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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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景仁殿的寶座上,換了人。

    老爺子坐著,懷里抱著大眼睛滴溜溜轉,好奇的看著群臣,嘴角邊還掛著些許哈喇子的六斤。

    朱允熥則是站在一邊,靠邊兒!

    老爺子有些惱怒,順手把六斤放在御案上,斜眼對方孝孺道,“你罵咱?”

    “臣豈敢辱罵陛下!”方孝孺叩頭,正色道,“臣是錚言!”

    老爺子眉毛一立,“嗯?咱聽得真真的,你說非人主!”

    “陛下方才的舉動,確實有違人主之道!”方孝孺面對老爺子,凜然不懼,大聲開口,“太監雖身體殘缺,為奴為婢,但亦是人矣!為君者,當大善,寬仁治國。以奴婢取樂,此非人主之舉也!”

    “奴婢有錯,或可打殺。但陛下九五至尊,戲弄奴婢于臣子面前,堂而皇之,是否不妥?”

    聞言,老爺子大怒,“咱不過是抱著咱重孫樂呵樂呵,也能引出你這么多大道理來?”

    “正是如此,臣才斗膽直言!”方孝孺繼續說道,“陛下重孫,乃東宮嫡長,依陛下所頒之皇明祖訓,嫡長者必正東宮,居儲位。皇太孫之嫡長子,日后必為國家儲君!”

    “吳王如今年幼,尚不能明辨事非。陛下愛孫之心,當敦敦教導,豈能以玩弄宮人取樂?”方孝孺繼續道,“古人云,勿以惡小而為之。以宮人取樂,看似事小,其實事大。”

    “陛下以此舉不為意,日后吳王漸長,亦以此為樂,如何是好?國之君,首先當仁。無小仁,豈有大仁!無仁,怎能治國,教化四方!”

    “再者說,史書鑿鑿,今日陛下以宮人取樂于皇重孫吳王,記錄于書,后人如何觀看,如何評我大明?”

    話音落下,老爺子氣得眉毛胡子亂抖,卻一時沒有說話。

    而朱允熥確實若有所思,其實倒不是方孝孺上綱上線。

    若是在后宮中,關起門來,老爺子想讓六斤怎么玩就怎么玩,別說讓太監當馬,就是當狗學狗叫,也不會有人說什么。可絲毫不避諱,還當著這些大臣的面,卻是有些好說不好聽。

    雖然在老爺子心中,奴婢太監等都不算人,可以隨便打殺。但他是開國的雄主,不能一概而論。日后六斤要是學了他,難免會落下暴虐的名聲。

    歷史上,萬歷皇帝少年時有次醉酒,讓宮女唱市井小曲兒。宮女不從,萬歷大怒欲殺之。可宮女沒犯錯,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隨意殺人。

    萬里氣急之下,用刀割去宮女半邊頭發,聽來似乎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傳到了萬歷生母李太后的耳中,卻氣得說要廢了他,另立新君。嚇得萬歷跪在母后的宮中,不住的求饒。

    即便是皇子教育最為嚴苛,對太監管束最為嚴格的清代,也斷不容此。

    同治皇帝就是孩童時缺少這種教養,長大后才性格暴虐,我行我素。故意顛倒黑白,不分是非。

    說句大白話,就是孩子不能這么教。尤其是還不分好歹的年紀,讓他習以為常,以為這些小事無關緊要,那將來就是個惹人煩,缺少教養的熊孩子。

    見老爺子怒氣深沉,卻沉吟不語。朱允熥小心的湊在老爺子耳邊,開口道,“皇爺爺,這些儒臣就喜歡夸大直言,您別往心里去!”

    誰知,老爺子卻咧嘴笑笑,大手抓著六斤的小手晃晃,開口道,“方愛卿說的是,是咱一時沒想這么多。”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朱允熥心中微微錯愕,老爺子被人頂了,還能這么和顏悅色,自我檢討,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光顧著讓咱重孫玩的高興了,卻忘了孩子不能這么養,更不能這么寵!”說著,老爺子頓了頓,“不以惡小而不為,說的好!”

    說到此處,又看看方孝孺,笑道,“當日召你入朝為官,咱看重的就是你的德行,還有你的操守!”

    隨即,轉頭對朱允熥問道,“國子監祭酒是不是告老還鄉了!”

    老爺子雖不理政事,但朝中的大致走向,還是了如指掌。

    “是!”朱允熥說道,“是前幾天上的折子,說身體老邁不堪驅使,請辭致仕。孫兒正想著,讓哪個大學士先兼些日子!”

    “讓他去吧!”老爺子對方孝孺的方向點點頭,把六斤抱在懷里,“國子監祭酒,為國子監學府之師長表率,當選一個德行高尚之人!”

    方孝孺已是愣住了,他原本懷著被責罰之心開口勸誡,卻沒想到不但沒有責罰,反而升官了。原本他心中,已經做好了被廷杖的準備。

    國子監祭酒,那可是大明最高學府的院長!

    “還不謝恩!”朱允熥笑著提醒。

    “臣,叩謝陛下天恩!”方孝孺叩首,不過抬頭后,看老爺子不住的晃悠著懷里的六斤,小家伙手舞足蹈呀呀的笑著,又皺眉道,“臣等與陛下,皇太孫殿下議論軍國大事,陛下卻在此”

    “皇爺爺,正有件好玩的事要跟您說說!”

    見方孝孺又要犯頭鐵的病,朱允熥忙岔開話題,笑道。

    “啥好事?”老爺子也笑呵呵的。

    “前元的天煌貴胄,元昭宗之子買的里巴剌,求和咱們大明和親!”說著,朱允熥把那份奏折,在老爺子面前展開。

    老爺子粗略看了兩眼,皺眉道,“那小子呀!咱記得他!”說著,一邊琢磨一遍開口道,“那小子,快四十了吧?是他求親,還是他兒子?”

    朱允熥放下奏折,“應該是他!”

    “他早干什么了?”老爺子怒道,“年少時候不求,現在一把歲數了才來求,他安的什么心?”說著,繼續怒道,“狼子野心,這是現在要求著咱們大明了,才來這套。這樣的就算把女子嫁給他,也就是個擺設,以后他要咬人的時候,也不會嘴軟!”

    說到此處,又罵罵咧咧,“當年咱對他不錯,抓來之后好吃好喝的待著,還送回北面讓他當狗屁大汗。結果呢,這些年奏折不來一封,信不來一次,哼!”

    “和親這事,休要再提!”老爺子看著群臣,又道,“咱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好處,只是這種好處,算不得數!咱朱家也是女兒嫁不出去,巴巴的給他送去,讓后人笑話!”

    “他真想給咱朱家當姑爺子,也不是不行。到京城來居住,咱給他蓋王府!”

    老爺子一句話,就算給這事定下調子。

    以他的政治智慧,一眼就能看出和親對于雙方關系的好處,但也更能看出,對方心中深藏的目的。最后一句話,看似是戲言,但卻是高超的政治手腕。

    “孫兒倒是有個想法!”朱允熥開口笑道,“他不是求著咱們和親嗎,咱們可以做做文章!”

    老爺子想想,“你繼續說!”

    朱允熥繼續道,“要和親,首先就要上表恭順,然后咱們大明再賜以王爵。他是元順帝之孫,昭宗之子,拿了咱大明的王爵,就是大明的臣子!”

    “屆時,其他北元殘部怎么看?他不是想扯咱們大明的大旗給他當虎皮嗎,咱們就給他扯到底。給他點好處,讓他先膨脹,到時候不容于北元殘部,只能事事都依賴大明!”

    “就算將來他養不熟,大明再征北元時,也師出有名!不是征伐,而是平叛!”

    頓時,老爺子大笑,“那你說,給他個什么王爵?”

    “就要永順王!”朱允熥笑道,“永遠順從大明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