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跟在一隊人后面,看著前面的劉三兒還是面色難看,也悶聲跟著。
心道,這趟鏢很簡單呀,就護著那幾輛馬車后面,周邊的護衛還不用他們,他們一隊在前面,一隊在后面跟著就行。
不明白劉三兒怎么就那么生氣,人太多了,也不方便問。
春花這一路跟長了毛一樣,一會兒在前面,一會兒在后面,在馬背上挪來挪去。
劉三兒見不過去,瞥了她一眼,
“怎么?這半年你還沒學會騎馬?”
見到劉三兒終于和她說話了,春花趕緊打馬跟上,笑嘻嘻的說著,
“三兒爺教的,怎么可能不會。三兒爺啊,我們這趟鏢可是輕松,今夜應該就送到了吧?”
提到這個,劉三兒臉色又黑了,眼色莫名看了眼后面的幾輛馬車,沉聲說道,
“不要多言。”
好不容易可以和劉三兒扯皮,想打聽一下這趟鏢,結果真的是守口如瓶。
想著繼續舔著臉和劉三兒挖消息,就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這是春花常年狩獵的感覺。
瞬間將刀從腰間拿出,做好防御姿勢,劉三兒見狀,頗為信任的打手勢,調整隊形,準備迎戰。
果然!
“天南地北暢通路,你們不走別的,偏走爺兒這條!”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土匪從三面圍攻上來。
看著他們腳步,大多是練家子。
春花觀察了一下地形,山坡那邊沒有山賊守著,察覺到那邊的山坡有滾石的痕跡,春花暗道不妙,這莫不是要滅口?
趕緊對著劉三兒使了眼色,劉三兒立馬明白。
馬車旁邊的一個頭兒上前客氣道,
“各位綠林好漢,我們這是回鄉祭祖,馬車里都是家眷,這有些銀子給各位兄弟吃酒,可行個方便,讓我們一行人借道?”
即便這個頭兒說的再客氣,春花也不敢放松,很明顯,這群山賊可不是奔著銀子來的,一般的山賊哪來的這么多練家子。
一支箭在所有人都靜止的時候,直接將手里拿著銀袋子的男子射死。
春花本可以截下那支箭,正準備動的時候,卻被劉三兒握住手腕,春花雖然不解,倒是接下來的混亂形勢已經來不及問原因了,春花在和山賊刀拼的時候,一邊留意著山坡,果然這群人就是將他們這群人趕去山坡下面。
春花沖著后面的二狗那隊人喊道,
“二狗,突破口,向后撤!”
這邊將劉三兒后面的人砍倒,一起準備沖出個口子,向前跑。
很明顯,那群山賊的目標不在于個別人,而是那幾輛馬車!
跑到一半的時候,春花想起來他們是保鏢的,回頭就要去救他們,劉三兒想攔下來,卻沒攔下來。
聽見轟地一聲,山坡上果然被推下來了三個巨石,目標就是那馬車。
春花一瞬間覺得有兩輛馬車特別奇怪,其他幾輛車都跑下來廝殺了,只有這兩輛馬車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管怎么樣,她看著巨石的滾輪勢不可擋,她情急之下,只能一手拉一輛馬車,讓它們堪堪躲過了那巨石。
春花好奇心難耐,扯開了一個簾子,瞬間瞠目,只見馬車里聚集著幾個昏迷的幼童,每一個身上都布滿傷痕。
霎時間,春花覺得無論是山賊,還是這個鏢主都該死!
轉身,拿起刀,殺紅了眼……
劉三兒見狀,趕緊跑回來幫襯著春花。
等周圍尸橫遍野的時候,春花刀上的血一點一滴聚集在地上,臉上被劃了一刀,雙目充血,更顯得像個殺神。
有些土匪看見春花一手拎起一個人,一刀斃命的時候,嚇得趕緊連滾帶爬的。
而有些山賊,很明顯是練家子的,拼盡全力也要奔向那兩輛馬車,被春花直接砍了。
劉三身上不少傷口,不過不致命,在地上不斷查著,發現了一位鏢師的尸體,便沉默的背到了平地上。
這次他們鏢局出來九個人,二狗帶四人在后面,想來他們四個是逃出去了。
而他們劉三兒和春花帶著的兩位鏢師一個滾落山崖,一個重傷。
將鏢師埋葬了,春花神智也清明了,扣了頭,坐在地上頹然的問劉三兒,
“三兒爺,現在怎么辦?我看鏢主的侍衛都死了。”
劉三兒跪在地上,徐徐地問道,
“你看見那馬車了?”
想到馬車里那么多幼童,春花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劉三兒閉上了眼睛,慘然地說著,
“我之前是府衙的侍衛,曾經幫著他們送過一次幼童,這里面水太深了。我便找了借口辭了那位置,當鏢師,沒想到……”
劉三兒難以接受的捂著腦袋,
“沒想到,多年之后,還是遇到了!那些官爺聯合著鄉紳,到處拐賣資質尚好的幼童,將他們毒啞,體力好的就去練武做侍衛!體力跟不上的,便從小調教做那皮肉生意,到處送人。幼童的處,子血,竟然是那些官員的拍賣物品!”
劉三兒不顧傷口狠捶著地,
“每載百十多的幼童,都會夭折一半多。他們的背后是京里的大官,鏢頭沒辦法,只是讓我們做做樣子,誰知遇到了此事!”
春花聽罷,又想到了那些幼童身上的滿身傷痕,如果那鏢主在她面前,定要捶死他!無處發泄,也跟著狠錘了一下地,瞬間砸出了一個坑……
劉三兒看了看,漢子的眼淚都凝住了,眼皮跳了跳。
春花想著當時莫名出現的山賊,了然的問,“那群山賊是假的吧?可是他們怎么會奔著滅口來呢?”
劉三兒看著春花,知道這丫頭聰明,不過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非要滅口呢?
搖搖頭,又踉踉蹌蹌地走回去,在那些尸體身上翻找,一會兒手里捏著東西回來了。
遞給春花,“是狗咬狗,這個腰牌,是京城長孫府的腰牌。還有這封信……”
春花不懂這些,只知道她救了這些孩子就行了。
不過她也是真的餓了,看著渾身是傷的劉三兒和昏迷過去的鏢師,站起身來,又去看了看一直昏睡的幼童,問劉三兒,
“我們接下來回鏢局嘛?”
劉三兒搖頭,堅定的說,
“涉及到了京里,他們不知為什么會黑吃黑,只是他們一定會來查,我們回不去了。二狗他們不傻,這種形勢,只會躲在外面。我們只能當作死在這里了,才能保鏢局安穩,保我們性命,接下來……我們毀尸滅跡!”
春花在劉三兒的指示下,將所有的尸體和馬車都扔下了旁邊的山崖,將幼童一個個抱出來,扯著馬車扔下去。
劉三兒看著春花,略微愧疚,
“春花,怕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沒安停的日子了,是我辜負了你師傅的囑托。”
春花無所謂的擺擺手,
“我是認清了,我就是惹禍的命,我們找地方藏起來吧,真的餓了。等安穩了,我們回村兒找我爹娘和我師傅!”
看著春花,劉三兒突然感覺這個丫頭通透的很,她境遇一次比一比糟糕,卻能每次都能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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