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崩壞世界的逐火律者 > 第二十七章 隕坑之下
  “不要緊吧,梅?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凱文,準確來說是凱文的立體投影關切地問道。

  在普羅米修斯的幫助下,凱文與梅隔著三十八點八萬千米的距離通話。

  “啊——”

  梅用冰冷的指肚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我沒事,只是長時間趕路,身體有些疲憊而已,嗯。”

  “唉……”

  凱文雙手抱胸,苦笑著搖了搖頭。

  就如同米凱爾了解愛莉希雅一樣,他何嘗不了解梅?

  只是簡單的幾個動作,幾句對話,還有幾道眼神的交流,他就大概能對梅“感同身受”了。

  他能體會到那份不止是悲傷的情愫,與其說是傷感,更不如說是一種憤怒,仔細想來,他還從未見過梅露出憤怒的神色。

  但具體發生了什么,他又全然不知情,更不清楚她憤怒的對象——總不可能是米凱爾和愛莉吧?肯定不可能啊。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偷偷熘進維爾薇的工坊,偷偷啟動第二神之鍵,把自己直接傳送到月球遺跡上去,反正米凱爾已經和第二神之鍵同步了空間坐標。

  但是他脫不開身啊……米凱爾和愛莉希雅都在月球,逐火之蛾最高戰力三去其二,總得有一個人坐鎮日漸不太平的地球吧?

  “……早知道,當時說什么也不答應米凱爾和愛莉希雅的死纏爛打了。”

  凱文暗自嘆息著,又聽梅問道:

  “地球上現在情況可好?議會有沒有不聽話的?”

  一聽到“議會”這兩個字,凱文本能地撓了撓頭。

  “嗯?有人不聽話?”

  梅的眼鏡瞇成了一條縫,一點寒光閃過——她之所以選擇以議會這種較為平和的方式吞并聯合政府,而不是更簡單直接的殺伐,只不過是想盡量避免內耗。

  但如果真有人不開眼,在她和米凱爾都不在的時候做了些小動作,那也別怪梅比烏斯的手術臺上多出一兩具尸體了。

  “呃!不是不是!哪有那么嚴重,他們都乖的很、乖的很……”

  凱文連忙補充了兩句,畢竟那些老家伙只是不痛不癢地諷刺了他和梅幾句,他既不想這些事打擾到本就憔悴的梅,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從表面上擰成一股繩的人類再因幾句話產生裂痕。

  于是他趕忙將話題轉向別處:

  “話又說回來,不到一小時前,極東出現了帝王級崩壞獸級別的崩壞能反應,我已經讓櫻和千劫出擊了,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快到戰場了——呃,因為考慮到極東基本都是無人區,我并沒有因此去啟用第二神之鍵。”

  凱文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梅你快夸我”的表情。

  梅怎么會讀不懂他的眼神,她擠出一個笑容,由衷夸贊道:

  “很好,考慮得非常周全。”

  用第二神之鍵直接將兵力投送到戰場無疑是最快捷的選擇,也能第一時間平息動亂,但作為“死物”的神之鍵并不能像律者一樣從虛數之樹獲得源源不斷的崩壞能供給,每使用一次額定功率,就需要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充能。

  ….而有些時候,兩個小時的空檔期往往是致命的,甚至足夠人類毀滅一次了——如果律者恰好在此時出現。

  “不過你還是要小心,最初的能量反應等級并不意味著一切,當初無論是大自在天還是毗濕奴,都是以帝王級崩壞獸的能量反應級別登場的。”

  “啊,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把逆熵的主要戰斗力分成了四組,櫻和千劫是作戰組,我和科斯魔是快速反應組,華、蘇、梅比烏斯還有維爾薇是預備組,其余人保持正常工作和訓練。”

  “唔!”

  梅稍稍瞪大了眼睛,隨即莞爾一笑:

  “不錯嘛,沒想到我的男朋友也有成為領導者的能力呢。”

  “咳咳咳!”

  凱文輕輕咳了兩聲,“其實這是米凱爾早就制定好的計劃”,他本想如實相告,但自己好不容易被梅表揚一次,左思右想,只能苦一苦兄弟了——

  “啊,這都是常規操作啦!不過我記得米凱爾說過,身為領導者最重要的不是能力,全世界有能力的人何其多?但是能成為領導者的只有一個,因為對于領導者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多么高超的能力,而是堅定不移的信念,和將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魅力。”

  “唔……一如既往的自嘲風格,這倒真是米凱爾會說的話呢。”

  梅輕笑著打量了一眼正和愛莉希雅有說有笑地給倉庫中各項設備、魂鋼分類的米凱爾。

  倒也不用妄自菲薄,若是站在逐火之蛾乃至整個人類來說,米凱爾確實不如她,但如果是對于逆熵來說,則完全相反。

  因為梅對于逆熵來說,做不到第二點:將這么多脾氣古怪的人凝聚在一起。

  “對了,說起米凱爾,他在做什么?”

  凱文的投影體東張西望,可惜普羅米修斯能展示的視角有限,他再怎么探頭探腦,也只能看到梅。

  “哦!你看我,差點兒忘了說這件事!”

  梅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轉告維爾薇,我們在月球上發現了大量的魂鋼,保守估計,光這座倉庫里就有十噸,外面零散的還有很多。”

  “呃,等一下梅,月球上有魂鋼……等等,還有倉庫,你們到底發現了什么?總不會還有月球人吧?”

  “嗯……這些部分,就等著我回去和你當面說……”

  “嗚——嗚——嗚——”

  刺耳的警報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就連米凱爾和梅都向著這邊望了過來。

  梅本能地抬頭去看燈光的顏色,忽然反應過來,警報聲應該是凱文那里傳過來的。

  而凱文的投影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半分鐘后,他又突然探出了半個身子:

  “不好意思啊梅,極東那只崩壞獸的反應等級升高至審判級了,我得去指揮室了,等你回來哈!”

  凱文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通訊。

  …………

  ….兩分鐘后,他追悔莫及地回到了原地——剛剛反應再度提升,被命名為末法級崩壞獸非天的家伙,在他前腳剛邁入指揮室的那一瞬間,被千劫擊殺了。

  “唉……早知道這么輕松,就先不掛斷通訊了。”

  凱文重新呼叫了半天,但梅那邊看起來也斷開了連接,“星際通訊”的成本不低,看來只有等下一次約定時間再通訊了……

  他伸了個懶腰,走回逆熵專用的休息室。

  “咕——咕——”

  肚子忽然響了響,于是他麻利地打開冰箱,準備順點吃的。

  “唔……壽司嗎?”

  凱文打開一次性便當盒,輕嗅了嗅,感覺沒壞,便壞笑著捏起一塊扔進嘴里……

  “唔!呃……啊!咳咳咳!”

  一股涼意直沖天靈蓋,連帶著他的眼睛都抽搐著翻白,直到最后他再也無法忍受,“冬”一下,暈倒在地。

  …………

  三十八點八萬公里外,梅并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壽司做到了只有律者才能做到的事——擊敗凱文。

  她正低頭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隕坑,和米凱爾討論著進入隕坑的方法,當然,主要是米凱爾在侃侃而談:

  “第一種方法——既然前前前前前前文明是在這里面對的崩壞,并且大部分戰士都疑似部署在隕坑外,等終焉降臨之后再進入隕坑與其作戰,那么想當然的,他們一定有快速進入隕坑底部的機關,只要找到那個機關就行。”

  “……”

  “但我并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不光是因為那機關不一定還能啟動,而是——梅,你的身體還吃得消嗎?”

  梅點了點頭,極其自信地回復道:

  “目前沒有感受到有什么不適,除了……有點累。”

  說是這么說,但她自己作為半個醫生更加清楚——沒有不適感往往比有明顯的不適更加棘手。

  正常新陳代謝被打亂,怎么可能會沒有問題?若是有明顯的不適感,還能根據經驗、理論找到問題所在、判斷問題嚴重與否。而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只知道肯定會有問題,但什么地方有問題、嚴不嚴重一概不知。

  繼續撐下去就是賭博,在月球待的時間越長,風險就越大。

  而米凱爾拿出的第二種快速解決方案同樣也是賭博——

  “另一種方法就很簡單了,我直接從這兒跳下去,反正我有空之權能,來去自如,確定下方的情況后再把你們兩個帶下去。”

  “……好吧,這個方法確實夠便捷。”

  梅捂著額頭,無奈同意了這個方案。

  哦,倒也說不上多無奈,畢竟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探索這個隕坑,前人留下的設備的過程中倒是可以一路探索許多設施,但在時間不允許的情況下,還是悠著點比較好。

  “但說到底,所謂的‘時間不允許’都是我的身體限制,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讓我……”

  ….不甘心,或許有些吧。盡管在人前是無所不能的梅博士,但她做不到的事實在太多了。

  她知道米凱爾其實很羨慕她,羨慕她的成熟、冷靜與理性,仿佛沒有什么能從精神層面將她擊垮。

  可……雖說不具有必然的因果關系,但精神上的成熟從某種程度上不就是為了補足外在力量的不足么?

  米凱爾在羨慕梅成熟的精神意志之時,其實她也在羨慕著他強大的外在力量。

  她只是愣神了這么一剎那,米凱爾就已經默不作聲地跳了下去,只有衣袂被風倒卷而起的獵獵之聲在耳畔不間斷地回響。

  梅沒有辦法,她只能學著愛莉的模樣,慢慢彎下腰,坐在崖邊。

  “愛莉,你在看什么?”

  梅順著愛莉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能看見一地散亂的特殊石塊,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那些石塊的斷面很古怪:細看之下,斷面中心皆呈現出星空一樣斑斑點點的藍色,而四周靠近表里的部分顏色逐漸加深,呈現出紫色、黑色。

  若是把正中的星空藍換成緋色,再把表層的石灰換成骨白色,倒還真像是崩壞獸殘留下的尸塊。

  或許,那正是崩壞獸的尸體,只是在無數的時間中慢慢沉淀、慢慢變質,最終變成了這副模樣。

  她是在看這些石塊吧?

  梅既確定又有些不確定。畢竟彼處除了這些石塊也沒有別的什么東西,而若是對那些石塊感興趣,也不至于盯著它這么久吧……

  抑或者只是單純在發呆?

  梅有些腦殼疼,愛莉希雅的心思本就捉摸不透,雖然對于梅來說并不是完全不可揣測,但大腦的疲憊她提不起勁去思考愛莉希雅的異常——

  她自從到達這個隕坑后,不,她自從來到月球后,就一直太過沉默了。

  有一說一,面對一成不變的月球表面,沉默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于有許多探索隊的戰士在九死一生完成任務,并回到地球后,直接就進了療養院。

  大部分人的癥狀都具有同一性,即在身邊有人時一個人望著前方發呆不語,而當自己一個人時卻止不住地喃喃自語,一旦夜幕降臨,甚至會發展為歇斯底里的慘叫。

  一些沒有家人的……于絕望中簽下同意書,最后躺上梅比烏斯的手術臺,即使僥幸活下來,現在也被轉移到了“至深之處”內。

  “唉……”

  正因如此,愛莉的異常才沒引起她的注意,直到來到這處遺跡后,這種情況愈發明顯,愈發引人注目……

  這至少是她第三次這樣不發一語地坐在崖邊了。

  “愛莉希雅?愛莉希雅?”

  “……”

  并且,她的聽覺就像是被剝奪了一樣,無論怎么喊,她都不會給予任何反饋,對梅是這樣,先前對米凱爾也是這樣。

  這樣的沉默看似與那些探索隊的戰士大差不差,但梅總覺得不止如此。

  ….一方面,那些戰士往往要在月球待上幾個月的時間,而他們也才經歷了不到一周,她相信愛莉希雅的精神不至于脆弱至此,畢竟梅自己和米凱爾都沒有問題。

  另一方面,則是一種懷疑……當然這并非一種惡意的懷疑,也不是針對愛莉希雅的立場。

  準確來說,是一種疑問,一個未能從米凱爾口中得到的答桉——“沒有權能,沒有通常狀態下的核心,愛莉希雅,她真的只是律者這么簡單嗎?”

  她本不愿多想,但這里是……按照二十五萬年前的“梅”自己留下的碑文,這里便是最后的律者,終焉之律者的誕生之地。

  這么特殊的地方,身邊是愛莉希雅這么特殊的律者,并且她也恰好出現了特殊的反應……

  真的很難不讓人多想,而以她的大腦轉速,幾乎是一瞬間就給出了超過一百種假設,比如:

  由于無法判斷愛莉希雅是何時成為的律者,不妨假設其是最初的律者,而后與米凱爾的收集權能正相反,每一個新律者都會從她這里分走權能,以至于她沒有權能。

  至于她為什么沒有寶石狀的核心?也可以理解為,她本身就是唯一的核心,其余律者核心不過是一種下級存在……

  “嗯,這樣都能解釋的通,但是……算了算了……”

  梅硬生生將這些想法掐斷了,她自覺時間還比較充裕,她更希望能得到愛莉希雅的親口回答。

  至于告訴米凱爾愛莉的異常?那更是大可不必——他應當在最開始就察覺到了,所以才會不斷做出各種看似幼稚的行為。

  彌漫開來的沉默在無形中將時間拉的很長,梅抬手看了眼普羅米修斯的終端,她本以為快要過去兩個小時……至少也過去一個小時了,但那閃爍的數字告訴她,從米凱爾跳入隕坑到現在,只不過過去了不到兩分鐘。

  準確來說是107秒,現在是108、109……

  梅再次長嘆一聲,百無聊賴地捏起手邊的一粒石子,習慣性地昂首,并將那石子舉到眼前,似是要和天上的月亮比一比誰大。

  但她見到的不過是漆黑幕布上撒滿的鹽粒,自然沒有一個能與她手中的石子相比。

  她啞然失笑,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就在月球。

  她將石子往那深不見底的隕坑中擲去,默數十聲,卻未聽到任何聲響。

  再抬手看一眼時間,142秒,也就堪堪又過去了半分鐘。

  梅忽然轉身,伸出手在愛莉眼前晃了晃,她本不抱希望,只是想起、影視中經常出現這樣的橋段,故而隨手為之。

  卻不料居然真的起到了效果——愛莉輕咦了一聲,悵然抬起了頭。

  “你……呃……”

  ….“你怎么了?”——梅本想這么問,但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一股奇怪的力量半路殺出,不光讓她保持了沉默,還讓她也跟著輕抬起了下巴,望向更遠處的星空。

  “這是!”

  她的視線如同這片空間并不存在的飛鳥,輕松越過了那散亂的石塊,越過了城市遺址的邊際,飛入更加廣袤的夜空。

  那是半分鐘前她剛剛眺望過的夜空,深邃的黑暗只在俯首又抬頭的瞬間變換,如今已然呈現出夢幻般的顏色——那一塊深的暗紫色,那一塊是緋色、那一塊淺的是藍色。

  這些原本不應該存在于只有黑白的宇宙中的顏色悄然而至,和梅小時候在父親的電腦上看到過的,天文望遠鏡拍攝后又由人工上色的絢爛星河一般。

  而且還不止如此。

  夜空中的“鹽粒”原本或粗糙、或細膩,無論如何,它們都靜靜地懸掛在那里,死氣沉沉、一成不變。

  但如今,它們中的一部分開始順著某一點為圓心緩慢旋轉,并且越來越快,只是眨了個眼的工夫就在夜空中留下了一圈圈細密的圓弧形軌跡,好似年輪。

  這亦是梅再熟悉不過的畫面——在天氣晴朗的夜晚,能看見璀璨星空的地方架起攝像機,正對極點方向拍攝,再加上后期合成,就能得到一張很漂亮的星軌圖。

  可……可這一切又是怎么發生的呢?不說莫名有了顏色的宇宙,就說那星軌圖,也是攝像機長時間拍攝后合成的產物,怎么可能……

  “噠……”

  一聲本該輕脆,實則沉悶的聲音在梅耳邊響起,那是石子落地之聲。

  她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于是,無論是那絢爛的星河,還是整齊的星軌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以至于她在心底不住地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錯覺?如果不是,那這些又該如何解釋呢?

  她想當然地看向了身旁的愛莉希雅,卻只見她低垂著頭,凝視著腳下的淵藪,仿佛從不曾注意到星空的異狀。

  “愛……”

  “呀!你回來啦!”

  少女突然起來的歡悅之聲將梅的疑問噎了回去,她撐在崖邊的雙手稍稍用力,眼看著就要往下跳,但她落下的腳尖恰到好處地點在了一塊剔透的粉色水晶上。

  借著這股力道,她輕輕跳起,旋轉身形,好似零落間被風重又卷起的花瓣,輕飄飄落回了崖邊。

  而米凱爾正站在她面前。

  梅將先前所有的遐思與疑問都吞回了肚子里,她已發覺米凱爾的面色有些凝重,于是搶先問道:

  “底下的情況如何,是有大量崩壞獸嗎?”

  米凱爾面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下面……沒有崩壞獸,但是有一些不該存在于那里的東西。”

  …………

  梅必須要承認,盡管米凱爾早有提醒,但她此刻依舊由衷的認為,她從小到大學過的所有詞匯,都無法形容隕坑底部的荒涼,因為呈現在眼前的,就是一無所有的荒蕪——

  身后倒是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建筑,但是那四處聳動又排列工整的石塊,石塊表面凋刻的詭異環形紋路,還有斷面暴露出的紫色,怎么看也不像人類文明的產物。

  何況空氣中又有一股無形的重量壓在肩膀上,擠在胸口,讓人無法呼吸。

  若不是腳邊那有別于一般月壤的塵砂帶來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光明,讓四周不顯得那么黑暗壓抑,梅覺得自己很難在這里待上哪怕是十分鐘。

  抬頭看天,只能看到一個榆錢般的小洞,這使得那份沉重更加無法逃避了。

  可是……

  “你所說的不該存在的東西是什么?”

  米凱爾掐了掐手指,雙唇蠕動了些許,似乎在計算時間。

  少頃,他得出結論:

  “還有十秒,向后退一些。”

  他硬拉著梅和愛莉后退了兩步,口中念念有詞:

  十、九、八、七、六……

  五、四……

  三、二、一——

  眼前的沙塵流轉,風景似乎沒有太大的變換。

  但塵砂中莫名出現了幾個黑點:十幾把折斷的長劍,兩把側倚與砂土的十字架,黑白雙色的騎槍、晦暗無光,再也無法燃燒的大劍……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

  但作為它們的半個設計者,這并不妨礙梅在腦海中喊出那三個字——

  “神之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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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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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