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豫章公主匆匆進來,以為李二要問晉陽公主病情,行禮后趕緊說道:“父皇,皇妹剛睡下,暫時無虞,不用擔心。”
“那就好,你帶兕子去秦家莊住一段時間。”
“秦家莊可是朝議郎不愿入宮?”
豫章公主冰雪聰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見李二默然不語,臉有苦澀,會意過來,趕緊說道:“父皇放心,兒臣知道怎么做,只要朝議郎愿意給皇妹治病,再大的委屈兒臣也能受。”
李二叮囑道:“那小子有才,只是對父皇有些誤解,但都不是什么大事,過些時日自然水落石出,你是公主,一言一行關乎皇家臉面,不可任性行事,節外生枝,耽誤治療。”
“兒臣理會,這就去準備,皇妹病情耽擱不起。”
“來人——”
王德從門外趕緊進來,躬身喊道:“皇上,奴才在!”
“從內庫拿一萬兩銀子,兩大車調理身體的藥材,算是給兕子治病診金,再安排一隊侍衛護送兩位公主去秦家莊,秦家莊條件艱苦,多帶些下人,一應用度也準備齊全些才好。”李二說著看向豫章,目含期待。
“兒臣省得,這就去準備一應事務,兒臣告退!”
“替朕算了,去吧。”李二苦笑著擺擺手。
豫章冰雪聰明,豈會看不出自己父皇的糾結和苦惱,還有對那個人的喜愛,莫名地生出幾分好奇來,臉色羞紅,心口亂跳,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趕緊低下頭去,匆匆離開。
王家,后院。
王圭正躺在臥榻上,手里拿著本論語注釋看得津津有味,一名妙齡少女在輕輕敲著腿,手法有些生硬,眼睛紅紅的,想哭,但不敢哭出聲。
“行啦,老爺寵幸你,是看得起你,跟死了爹娘一般,滾吧。”王圭忽然冷冷地說道,放下書,看向門外,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妙齡少女如蒙大赦,逃也似得繞過屏風,去了后院。
很快,一身錦袍的王同元匆匆過來,臉色有些慌亂,進門就急迫地喊道:“父親,出大事了。”
“混賬,慌什么,逢大事要靜氣,怎么教你的?”王圭一瞪眼,坐直來。
“爹教訓的是。”
王同元趕緊穩住情緒,但一想到發生的事根本靜不下來,看看四周沒人,低聲說道:“父親,有三人找到山里洞穴,將人全都殺了,只有一人跳崖后被樹枝擋了一下,幸存下來,剛來府上匯報。”
“什什么?”
王圭臉色大變,噌的起身來,那還顧得上什么靜氣,眼神如狼一般盯著王同元,冷冷地說道:“那可是一千多精銳,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就這么沒了,怎么可能?”
“孩兒也覺得蹊蹺,仔細盤問過,可惜對方不認識兇手,只知道是三人,留著胡須,面生。”
“面生會是誰?”
王圭眼中精光閃閃,哪里知道秦懷道三人當時易容過,沉吟片刻后問道:“來匯報的人還有誰見過?”
“兩個門子看到過,但孩兒單獨見的,沒其他人知道此事,讓他們采買鐵器的金餅、銀兩恐怕落入兇手之手。”
“銀子事小,兩個門子連同那人不能留,一并做掉,此事太大,絕不允許漏出去半個字,另外,讓你二哥去一趟,好好收尾,避免還有幸存者。”王圭叮囑道,陰冷的目光閃爍著某種殺意。
“明白,孩兒這就去辦。”
“等一下。”王圭喊道,看著窗外沉吟片刻,忽然說道:“聽說秦府那個小東西帶回兩百余女子,太巧了,兇手恐怕和秦府有關聯,否則怎么可能出手?”
王同元沉吟著說道:“父親,難道那些女子是咱們的人綁的?”
“不好說,事出反常即為妖。”
王同元贊同道:“也對,或許真是,他們被殺后女子落在那個混蛋手上,如此看來,兇手肯定和秦府有關,三人就殺掉上千精銳,武力簡直匪夷所思,難道是秦老匹夫留的后手?”
“不管是誰,能進山殺咱們的人,就絕對會來府上刺殺,追查幸存者的事交給別人,讓你二弟帶人速速回府,確保周全,另外,此事飛鴿傳給族長,府上提高戒備,誰敢懈怠,殺無赦!這事你親自盯著,仔細點,去吧。”
“喏!”王同元匆匆去了。
“秦老匹夫,是你留得后手嗎?”王圭看著窗外,目光陰寒。
秦家莊,祠堂。
秦懷道打量著空蕩蕩的房間,終歸有面墻擋風,有茅草遮雨,好過什么都沒有,荒山野嶺都沒少睡,沒什么好發愁的,將背著的一包金餅隨意的丟在角落里,喊道:“把東西卸下來,堆這兒。”
馬背上馱著兩袋從土匪身上搜來的金銀首飾和銀子,不少女子也幫忙背著一個個小袋子,里面全都是銀子,女子被并知道,也沒多問,紛紛上前,將東西堆在一起,然后退出去。
薛仁貴將兩大袋銀子從馬上解下來,一手一袋,也拿上去,問道:“少主,這兒什么都沒有,我去采買些用品來?”
“讓羅章去,城內他熟悉些。”秦懷道說著來到門外,對正在安撫馬匹的羅章交代道:“你回府一趟,找些人幫忙,采購三百套被褥過來,要上好的,那些女子每人一套,每戶也發一套,算是打擾大家的補償,剩余咱們用,另外,準備三百人吃飯用的碗筷,一千斗精米面,一千只羊,還有各種做飯用的油鹽佐料,多買些,東西不少,不好拿,使些銀子讓人送過來。”
“明白!”羅章會意的點頭。
“拿三口府上炒茶用的大鐵鍋過來,天黑前必須完成,等著開飯,自己去里面多取些銀兩帶上。”
“喏!”羅章趕緊進祠堂取了銀子,翻身上馬,匆匆去了。
這時,黃老匆匆過來。
秦懷道迎上去問道:“黃老,都分配好了?”
“住所都分配好了,三四人一間,有些擠,但終歸有個睡覺的地方,莊上糧食并不多,一兩天勻勻能過去,只是”黃老欲言又止,一臉愁容。
秦懷道會意地說道:“黃老無需擔心,已安排人去采買,幫忙找人過來壘三個灶,莊上可有木匠?”
“只有一人,少主要做什么?我去叫來。”黃老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