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北宋紈绔之開局狗頭鍘包大人饒命 > 第四百七十三章 司馬著史 王介甫連夜赴京
  “介甫兄,你終于到了。”

  門子通傳不久,就聽園子里奏起一陣喜慶的樂聲,隨后司馬光獨有的渾厚嗓音傳了出來。

  與此同時,“獨樂園”大門敞開,司馬光竟一群文士和樂隊親自迎接出來。

  王安石瞧這幅架勢,不由搖頭失笑道:

  “君實啊君實,你還喜歡這些無用的排場。”

  司馬光自嘲笑道:

  “山野閑人,于朝廷無用,也只能寄情聲樂了。”

  見他語帶怨氣,王安石不置可否得點點頭,也不多言,只是與司馬光把臂入園,

  待進入前廳,見屋子里燈火通明,邊邊角角堆滿了書籍,像是進入了書山,十數張書桌上也凈是翻開的書卷和筆墨紙硯,王安石搖頭笑道:

  “看來君實言不由衷啊,如此連夜用功,豈是閑人所為?”

  司馬光尚未說話,他身后一年輕文士卻忍不住氣憤道:

  “如今廟堂之上,奸佞當道,老師雖則遭貶,猶有一片權權之心,不忘朝廷。”

  “因此才盡出家資,窮搜史料,打算與我等編纂一部貫通古今的浩然巨史,以資當朝者借鑒。”

  聽到這話,王安石嚴肅了一些,又摸了摸衣袋里章惇寄來書信,看向那年輕文士問道:

  “王某有些不解,后生說朝中奸佞當道,所指何人?”

  “是王延齡王相公,還是潘太師,抑或是忠靖侯曹斌?”

  “他們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那文士脫口而出道:

  “王相公自然不是奸佞,這朝廷若非王相公艱難支撐,怕是早已生亂。”

  “我說的是潘仁美與曹斌,潘仁美的品性和危害人所共知,不需多言。”

  “而那曹斌不過勛貴出身,年紀輕輕,心性未定,不過些許戰功,卻以諂媚之態迷惑先帝,高居廟堂,執掌三司。”

  “如今更是依附潘仁美父女,助紂作孽,驅逐忠良,如何不是奸佞?”

  王安石聞言,面無表情地看了司馬光一眼,帶些嘲諷道:

  “不說朝廷是不是王相公在獨自支撐,但據王某所知,忠竟侯從未依附潘太師。”

  “而你所謂的驅逐忠良,莫非是指君實兄與忠靖侯打賭自逐之事?”

  “聽說君實兄當初還想自盡保全顏面,是忠靖侯放了你一馬……”

  說著,他看向司馬光問道:

  “君實,這是否屬實?”

  聽到這話,司馬光尷尬不已,他雖然沒有故意引導這些朋友弟子,但聽到他們平日里為自己打抱不平還挺爽的。

  這次本想獲得王安石的安慰和認同,沒想到他竟這么不給面子。

  于是忙將那弟子逐退,訕訕解釋道:

  “我這弟子見識淺薄,讓介甫兄見笑了。”

  “況且我與忠靖侯只是治國之爭,并無私怨,只憑他不費一兵一卒迫使遼夏退讓,我還是十分敬佩的。”

  王安石雖然知道他言不由衷,但面色還是緩和了不少,看著滿屋書籍道:

  “君實不因仕途銼折而氣餒,猶能日夜奮進,讓王某十分佩服啊。”

  司馬光這才認真起來,搖了搖頭道:

  “我雖已無緣朝堂,但總要為天下做些什么,修史一直是我的愿望。”

  “只可惜我資質駑鈍,日力不足,只得繼之以夜,若能用余生時光修成這部史書,我就心滿意足了。”

  正說著,已經有下人端來干果茶點,司馬光忙請王安石坐下,問道:

  “介甫這幾年在江寧家中丁憂,此次突然進京,莫非還是想覲見王相公?”

  王安石搖了搖頭道:

  “君實知道我的想法,我想督促朝廷變法,而王相公缺乏迫力,行事渾沌,我此次進京卻不是為他。”

  說著,他從隨身行囊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劄子遞給司馬光道:

  “君實先看看我之前寫成的劄子再說其它。”

  司馬光不知道他再賣什么關子,直接接過劄子看了起來,只是他越看,臉色越難看。

  最后,他將劄子拍到書桌上怒視王安石道:

  “什么民不加稅而國用足?荒謬!你這是‘桑弘羊'的掠民之法!”

  “需知天下財富自有定數,朝廷取得多,百姓自然就要受苦,你還嫌天下不夠動蕩嗎?”

  司馬光一向不太推崇“窮兵黷武”的漢武帝,為漢武帝斂財的桑弘羊自然更加受他唾棄。

  王安石露出一個笑容道:

  “君實認為我的新法不當?”

  司馬光擲地有聲道:

  “此乃禍國之舉。”

  他知道王安石脾氣執拗,認定的事,再困難也要實現,也很少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

  因此,馬上補充道:

  “介甫,你若執意尋找機會行此惡法,休怪我不講情誼。”

  “我會寫信給王相公,堵住你的上進之途。”

  說出這話,他本以為王安石會大動肝火,與自己爭論,沒想到他卻并沒有太大反應。

  只見他抿了口茶,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君實,你還是如此脾氣,只不過這是我以前的想法。”

  “但自我丁憂結束,游歷江南后,已不試圖向朝廷推薦此法。”

  聽到這話,司馬光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以王安石的固執的性格,竟然說要改弦易轍,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要知道,他這些新法可是十數年地方為官,一點點總結驗證出來的成果。

  只見王安石眼中透出些許興奮:

  “君實,你知道我在江南看到了什么嗎?我看到了遍地工坊,漫眼海貿,還有數不盡的糧食。”

  “你可知,去年年初,江南還無力承擔賦稅,民變已經有洶洶燎原之勢。”

  “而今不過年余,當地百姓幾乎已富甲全國,可供朝廷賦稅更是能翻數倍。”

  “你說天下財富自有定數,為何忠靖侯卻令江南之地平地生財?這不是桑弘羊掠民之法吧?”

  司馬光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家伙是受了曹斌的影響,他看著王安石,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王安石見此,拱了拱手后驟然起身,抬腳就往外走:

  “我此次進京,本想聽一聽君實的對忠靖侯的看法,如今看來讓我大失所望。”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就不在你這里停留了……好生著史,待我將來事成,再與你共論短長!”

  說完,他已經走道庭院中,解開韁繩,上了毛驢。

  司馬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出去喊道:

  “介甫慢走,夜間趕路危險,明日上路也是一樣,我派人送你……”

  王安石哈哈大笑道:

  “獨行天下,我有何懼?況且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忠靖侯了。”

  隨著一陣急促的蹄聲遠去,司馬光愣在原地,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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