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家。
小院子的柿子樹下擺著一張太師椅,不算寬敞的椅子里倚坐著兩個人,自然,是以疊坐的姿勢,挺著圓肚子的女人使勁往身下男人懷里擠,椅子因承載了三個人的重量,發出吱呀吱呀的抗議聲。
“你是想擠死我,還是想壓垮椅子。”男人嘆氣,滿是無奈的掐住女人的腰,往上提了提:“坐好。”
女人反手就去捏他的臉,用力往兩邊扯:“楚京西你給我好好說話,別忘了你現在人設崩塌了,還裝什么嘴毒。”
半個小時前,在他對她說出‘你贏了’三個字時,就已經變相承認他是誰了。
“習慣了。”楚京西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低聲道歉:“對不起。”
在她最需要鼓勵和安慰的時候,一直那樣跟她說話。
“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落溪聲音跟著一低,眸中泛起水霧:“楚京西,你真是個大傻子,我都跟你一刀兩斷了,你干嘛還要跟著我,干嘛還要這么作踐自己,干嘛......”
唔。
話沒說完,微涼的薄唇堵住了她后面的話,她心尖都跟著一顫。
男人唇齒間還帶著冷杉松香,觸感卻是久違的熟悉,女人的胳膊習慣性的攀上男人的肩,一點點收緊。
一輪弦月悄悄爬上枝頭,清涼的月光不小心灑在兩人身上,折射出唯美暖意。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落溪以為自己要溺死在他的溫柔里時,終于有新鮮空氣灌入口中,同時他嘶啞的聲音也一同送入耳畔。
“跟你學的,小傻子。”
他們倆比傻,誰也不遑多讓。
只能說,不愧是夫妻。
落溪心尖顫的厲害,又感動,又心疼,那些傻放在自己身上她沒覺得什么,可放在楚京西身上,她就覺得好傻好傻。
“楚姑姑要是知道你不僅沒斷情絕愛,還成了戀愛腦,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
“不會。”
“你怎么知道不會?”
“離開深城前我跟她說了,很顯然,她沒生氣。”
落溪噗了聲。
她笑的毫無芥蒂,男人才敢試探詢問:“你不恨她了嗎?”
問完他就看見女人笑意更深:“剛才還說我演技差,漏洞百出,早猜到我認出了你,故意表現出喜歡閆年是為了激你,現在怎么又被我騙了,楚京西,打臉不?”
這話說的有點繞,但聰明如楚京西,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她恨姑姑,都是演的。
“你真的不恨她?”楚京西難以置信,姑姑欺她騙她,換成他,他都會恨的掘墳。
“一開始恨,真的恨,恨不得讓她活過來我再殺她一次。后來寧明志一死,我忽然冷靜了。我就想,楚姑姑真的像寧家所說,對我的身世一清二楚嗎?或許那只是寧家為了讓我跟你決裂,按到楚姑姑頭上的莫須有之罪。但我若想拿到解藥,只能將計就計,左右當時那種局面,我無路可選。”
即便過去很久了,再次提起當時的局面,落溪依舊有種絕望的窒息感,她甚至都不確定寧家在得到楚氏之后,會不會如承諾那般把解藥給她,可她只能賭。
幸好,寧彥尚有幾分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