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嫁衣送來了,落溪看不見,唐空青給她形容,說是一件極具南城少數民族風格的石榴裙嫁衣,上面鑲滿了貝殼和珍珠,還有一頂純銀打造的流蘇頭冠,極盡漂亮奢侈。
然而再漂亮落溪也看不見,穿在身上都一樣,她正想讓唐空青去問問這嫁衣怎么穿時,送完嫁衣就走的婦人白嬸去而復返,帶回了一男一女。
白嬸道:“這兩位是化妝師,一個幫您化妝,一個幫您穿嫁衣,婚禮一個小時后開始。”
落溪禮貌道了謝。
唐空青不放心把她完全交給兩個陌生人,留在房間陪著沒走。
化妝師打開化妝箱,開始為她化妝,一邊化一邊惋惜,多漂亮的美人相,如果沒瞎的話,光一雙眼睛都能秒殺不少女明星。
半個小時后,妝容化好,女助理扶她去浴室換嫁衣,等再出來時,整個人都多了幾分喜氣,石榴紅的嫁衣極襯她的肌膚,愈發雪白無暇。
唐空青道:“真好看。”他拿出手機給她拍照:“等你眼睛好了我再給你看。”
落溪笑著點頭,心里也是有幾分感慨的,當年跟楚京西結婚時,她也幻想過自己穿嫁衣的樣子,只是沒想到,自己穿嫁衣這天,嫁的卻不是他了。
婚禮開始之前,白嬸又來了,見她變了個模樣,驚艷道:“落小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了,年少爺定會喜歡。”
落溪心道喜歡就不必了,以后嘴上留情就行。
白嬸領她去舉辦儀式的地方,很讓落溪出乎意料,居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面,一出門唐空青就在她耳邊道:“整條巷子都貼滿了喜字,掛滿了紅綢,紅地毯從大門口一路鋪到了巷子口,街坊鄰居都來觀禮了。”
落溪:......
客氣了。
太客氣了。
根本用不著如此客氣。
“楚京西欠你的婚禮,閆年給你補上了,也挺好。”唐空青這句話聲音壓的極低。
落溪嘴角微抽,話是實話,就是聽著有點別扭。
“唐先生,落小姐交給您了,您是娘家人,就由您把她交到年少爺手里吧。”另一邊,白嬸停下腳步,對唐空青說道。
唐空青的脊背不由自主挺的更筆直,抬起臂彎:“溪溪,我送你出嫁。”
沒人知道他說出這話時嘴里有多苦澀。
落溪挽上他的胳膊,隨著他的腳步,一步步走向等在不遠處的閆年。
男人的視線自她出現便一直沒再移開,石榴裙仿佛就是按照她的身材曲線裁剪出來的,每一寸都很貼身,貝殼和珍珠在夕陽的余光下,散發著柔和絕美的光,她就如同從光中而來,美到無法形容。
觀禮的街坊鄰居,一個個也看出神了,他們跟隔壁這座大院子的主人比鄰而居,這么多年只知道是對爺孫,爺爺是個赤腳老大夫,孫子身體不好,小時候還時常出來玩耍,大一點就沒再出來過,是以沒人見過孫子的模樣。
今天老大夫家的管家,冷不防的就說要給孫子辦婚禮,請街坊鄰居行個便利,捧個場,讓婚禮熱鬧一些,都是鄰居,平常大家也沒少得老大夫的便宜,人家給瞧個病,開個方子都沒收過錢,第一次請他們幫忙,就是關門不做生意了,也都給這個面子。
這才有了現在這個熱鬧喜慶的場面。
誰也沒想到新娘子生的這樣漂亮,再看看老大夫的孫子,不知道是不是其貌不揚,還是臉上長了什么胎記不好意思示人,戴著一副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那雙眼睛露在外面,可又藏在了鏡片后面,給人一種看不透的神秘感。
不知道美丑,但身量極高,體型極好,穿著大紅喜袍,也有一番儀表堂堂。
落溪眼睛看不見,本身走路就比平常慢,加上石榴裙的下擺偏窄,走路就更慢了,幾乎是用龜速走到了閆年面前。
“走的真快。”
果不其然,剛站定,就聽到了閆年略帶諷刺的聲音。
落溪正被頭上的銀冠壓的頭暈,聞言脫口道:“那我回去再走一遍,這次一定走慢點。”
“噗。”唐空青沒忍住。
閆年冷眸穿透鏡片射向他。
唐空青做了一個sorry的手勢,繼而鄭重的把落溪交給他:“今日將吾妹交付于君,望君珍如明珠。”
閆年沒好氣的回:“用你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