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剝削好萊塢1980 > 第一章 “搖滾高中”
  日期:1978年12月11日,星期一

  地點:洛杉磯好萊塢范奈斯高中

  集結時間:……

  羅納德·李(Ronald·Lee)抬起手腕看了看表,5點半了,繼續在拍攝日志上寫下:

  集結時間:05:30

  美國的夏令時在上個月就結束了,時間往回調了一小時,雖然已經是12月初冬季節,日出的時間還是很早。早晨5點半,離天亮也只有一小時出頭了。

  羅納德是一個高個年輕人,身高6英尺1(米)。

  洛杉磯冬天不冷,他只在白色T恤外套了件夾克,腰間耷拉著一個腰包。把圓珠筆放進腰包,拿出一個小本子,翻到折好的一頁,上面有昨晚打電話給氣象臺問到的日出時間——06:48。

  羅納德又看了下手表,5點31了,嘖的一聲皺了皺眉頭,導演還沒到。

  走到劇組第一副導演身邊:“咳咳……”羅納德清清嗓子正想開口,對面又來了一個年輕人,搶先問出了他想問的:“艾倫導演在哪里?他的雙胞胎呢?”

  來人是和羅納德一樣,同為劇組助理的吉姆。“雙胞胎”是劇組給導演艾倫·艾庫什的好朋友,喬·丹特起得外號。

  他倆長得不像,這個外號是形容兩人形影不離,兩人實際上算聯合導演。有時喬·丹特甚至可以做主,決定怎么拍。以至于片場有些流言,他們是“好朋友”。

  第一副導演聳聳肩,表示不知道導演去向。這個副導演有些弱氣,只會聽導演吩咐做事。羅納德撇了撇嘴,正要開口,吉姆拉了拉他。

  兩人走到一邊后,吉姆低聲說:“我聽說導演昨晚和參演電影的搖滾樂隊,“雷蒙斯”樂隊的人一起去洛克西酒吧了,他們玩的很瘋。”

  吉姆說了個在劇組流傳的八卦。劇組總是有很多八卦,有真有假。要想在劇組吃得開,就必須豎起耳朵。吉姆也是個年輕人,二十出頭的樣子。中分長發,絡腮胡,一副嬉皮士打扮,非常符合當下年輕人的“流行”時尚。

  羅納德不太習慣“披頭士”式的長發。他剪了個稍短的三七分,不過胡子自從2星期前電影開拍后,就沒時間刮了,現在也是一把絡腮胡。

  雖然形象類似“文藝圈”人士,但是他一不和劇組的人一起抽煙(也許他們還抽其他玩意),二不愛談靈性、反核,瑜伽……等話題。所以在八卦消息方面,沒有吉姆靈通。

  “好吧,今天看來沒辦法得到導演的指導了。”羅納德說著拿出拍攝日志遞給吉姆,吉姆也拿出一本鉛筆畫的冊子給他,兩人分頭看起了今天的拍攝安排,一條條地對照確認。

  畫冊叫分鏡頭畫稿,把劇本里文字描繪的內容,畫成圖畫,就像一本放大的小人書。導演會用來參考,定拍攝日程,指導后期剪輯等等。如果把拍電影比喻成建一棟房子,那分鏡頭畫稿就是建筑藍圖。

  這是兩人在開機前的籌備階段一起畫的。“搖滾高中”是個超低成本的劇組,沒錢雇專業人士畫分鏡。羅納德和吉姆兩人,就著劇本自己開畫,碰到不會的去問導演。兩人畫好的全本分鏡畫稿,讓這個低成本電影有了點大制片廠的規格。

  這讓電影的拍攝公司,“新世界制片”的老板,羅杰·科爾曼很滿意。羅杰以摳門著稱,也以給人才機會著稱。既然羅納德和吉姆免費地為他畫了分鏡,他也給了兩人進組工作的機會。

  導演艾倫和喬,知道兩人有些能耐,又能做事,并不把兩人當成一般的劇組助理。除了助理的本職工作——泡咖啡之外,也讓兩人參與劇組的各個方面。

  吉姆通常跟在導演旁邊,觀察導演給演員說戲;羅納德負責了不少雜務,組織群眾演員排練,填寫拍攝日志,幫導演喊口令,記錄午餐的用餐人數等等……如果有時間,兩位導演還會提點他們兩句,說些拍攝的技巧和經驗。

  “導演和他的雙胞胎還沒來,今天我們要趁著日出前后的光線拍攝,我們得先準備起來,否則要誤了拍攝的時間窗口。”吉姆看了拍攝日志以后說道,他總是把自己當成導演來思考問題。

  “OK。我們去和副導演……,算了,找那個只會聽話的副導演用處不大,我們先去找攝影指導。”羅納德說著和吉姆一起去找攝影指導迪恩·康迪(DeanCundey)。

  攝影指導是攝影組的頭,迪恩·康迪正在和手下三個壯小伙安裝攝影機的搖臂。“康迪先生,導演還沒到,如果現在不開始排練走位,趕不上日出,拍攝有可能推遲嗎?”

  迪恩似乎不愿意回答這種初級問題,努了努嘴,示意他的第一攝影助理,兼跟焦員,兼首席推拉攝影機的苦力,一個紅頭發的小伙回答。

  “只有日出前后各20分鐘,才叫魔術光線。這段時間天已經亮了,但太陽還沒有直射過來,就像大自然幫你打了背景燈光。過了時間就拍不出那種畫面了。”

  “那我們現在就必須開始拍攝準備了,我去和群演協調排練,吉姆去請三位女主角來走位,迪恩先生您開始準備攝影機,這樣安排可以嗎?”

  大胡子攝影指導不愛說話,揮了揮手示意認可了羅納德的安排。羅納德看向吉姆,“OK!”

  今天來了近30個群演,都是范奈斯高中的學生。拍的是高中開學,有戲劇社,科學社,橄欖球隊等人搭臺子迎新生,還有些跳舞的戲份。

  羅納德拿起電喇叭,開始向群演喊話:“范奈斯高中的男孩們,女孩們!,感謝大家來參加“搖……”,參加“高中生活”電影的拍攝。

  我們今天要拍的是迎新生,大家都準備好在銀幕上露臉了嗎?”

  “準備好了!”

  “好,下面我分一下組。你,你,……站在這邊;你,你……在這邊;穿裙子的,來兩個穿裙子的站前排;橄欖球隊的在這里……;

  你,你,你,你們四個長得好看的站在戲劇社臺子后面;你們幾個長得像學霸戴眼鏡的站在科學社,……好,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了嗎?”

  “橄欖球隊的,你們只要把我們的一位演新生的演員,惡作劇的抱起來,沿著這條路把他扛走……,其他人在自己預定的展臺,互相說話。”

  “我們來排練一遍……”

  “非常好,大家記得,千萬不要看鏡頭!我重復一遍,所有人,千萬不要看鏡頭!我們拍的是你們互相說話,不是拍你們看著鏡頭傻笑。誰看鏡頭,我就把他的畫面剪掉,知道了嗎?”

  “你們想上電影,想父母和男女朋友在電影院看到你們的臉,想變成班上最受歡迎的那個人,就不要看鏡頭!我們再來練習一遍……”

  “非常好,現在大家去換衣服,女孩們去補補妝。現在是5點45,我給大家10分鐘,10分鐘以后也就是5點55,大家穿好規定的衣服,在這里集合。”

  暫時解散了群演,羅納德趕緊走向攝影機旁聚攏的一堆人,“誰看到場記了?有誰看到場記珍妮了嗎?”

  “羅尼,我在這。(羅尼是羅納德的昵稱)”身后傳來一記女聲,羅納德回頭看到珍妮一手拿著拍攝日志,一手在一本大本子上寫字。

  場記也叫一致性主管(continuitysupervisor),負責讓每場戲的道具,服裝都保持一致,防止穿幫。這是個細致的活計。

  羅納德走過去,拿起場記板,指著上面的字放低聲音:“珍妮,這里片名得改,不能叫‘搖滾高中’,得叫‘高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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