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轟隆隆’的聲音吵得葉南依頭疼。
這一覺睡得太沉，以至于她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她夢到上一世了。
從她嫁到棠園開始，第一次見到坐在輪椅上的厲北寒，第一次被他狠辣的手段嚇到，第一次被他按在墻上強吻，第一次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那男人占有欲很強，哪怕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都不行。
她來到棠園半年，跟厲北寒的關系還是完全陌生的。
她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無時無刻地關注，但他不會表達出來，而她也從不跟他溝通。
她一次一次地把他推出去的時候，他都不曾走……
從嫁到棠園開始，她就一直想的就是離婚，她并不知道他們連結婚證都還沒領。
后來……
厲北寒是怎么就同意離婚、放她走的呢？
她記不清了。
只記得很長一段時間，再也沒在棠園見過他。
然后，她就收到了心心念念的‘離婚協議’。
她頭好疼，跟炸了一樣。
耳膜也跟著難受，她不是去找厲北寒了嗎？她暈倒前，明明記得好像見到厲北寒了。
他人呢？
“厲、北寒……厲北寒，你出來……”葉南依眉頭緊鎖，呼吸不由變得急促，低聲呢喃著。
驀地，女孩兒眼皮掀開，長長的羽睫輕顫。
大腦迷迷糊糊，耳蝸難受得要命。
環顧了一眼視線里陌生的環境，她猛然從床上直起身，打量著周圍。
這是哪兒？
好像是在飛機上。
燈光很暗，遮光簾都是拉著，她躺在一張像太空艙一樣的床榻上，她拉開窗簾，外面漆黑一片。
她起身，就在旁邊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個人。
男人單手撐著額頭，雙目緊閉，像是在休息。
葉南依看清了，這人是……
不是顧醫生，就是顧律師，兩人長著同一張臉，不過看穿著，大概率是顧司琛。
她睡了多久，這是去哪兒飛機？厲北寒呢？
她明明記得自己暈倒前見到他了。
她急切地想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姐……”
一道少年青澀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她剛才完全沒注意到其他人。
抬起頭，就看到了那個清秀的大男孩兒站起身。
他目光中透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云爍？你，醒了……”葉南依思緒還是混亂的，腦袋也沒那么快轉彎。
太陽穴跳動了幾下。
云爍抿了抿唇，抓了抓頭發，眼中閃過一股陌生感。
聽見聲音，撐著額頭睡覺的男人也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眸中透著惺忪。
看到葉南依，顧司琛有點兒驚訝，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時間。
顯然沒想到她會醒得這么早，給她用的藥量，足夠她睡到帝都才醒的。
“顧醫生。”葉南依見他愣神，叫了他一聲。
顧司琛趕緊解釋道：“他是前不久蘇醒的，癥狀跟我大哥一樣，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葉南依蹙眉，“那他……怎么知道我是他姐？”
“這個不好說，也許是條件反射，也許是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很大，所以他能記得你。”
其實，是他事先告訴了云爍。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留住面前的女孩兒，讓她不至于下了飛機，就立刻再重新飛回M國。
“他剛蘇醒，現在需要家人陪伴。”顧司琛又補充了一句。
葉南依看向云爍，男孩兒高高瘦瘦的，下巴都尖了。
看到他，她心中難免會有些愧疚。
“你是……我姐姐嗎？”云爍開口，緊張得攥緊衣角。
雖然他看上去像個半大少年，但眼中慌亂的情緒，卻像一個沒有大人在身邊的小孩子。
葉南依點點頭，扯出一抹微笑走過去，“醒了就好，以后姐姐會保護好你的。”
云爍點點頭。
葉南依安撫好云爍，立刻轉過頭，銳利的視線看向顧司琛。
“顧醫生，厲北寒到底怎么了？”
女孩兒的話讓顧司琛一愣，對上她的視線，有些心虛。
這該死的氣場，怎么跟厲北寒那么像？
不對，準確地說，怎么像被自家老媽質問一樣。
他咽了口唾沫，別開女孩兒的視線，掩嘴輕咳了兩聲，“怎么這么問？”
葉南依這會兒已經恢復好了，大腦不再像剛才那樣渾頓，很多事也都理清楚了。
她原本以為厲北寒要背著她做什么危險的事情，但闖進公會的時候，她發現很多骨干和核心成員都在。
所以要么是厲北寒出了什么事，要么是他準備一個人去做什么事。
“小丫頭，其實北寒這些年在國外花心著呢……”
“呵……”葉南依輕笑一聲。
那笑容燦爛，明媚的眸子中卻沒有半點兒溫度，這種極具反差的破碎感，牽動了男人的某根神經。
一時間，讓他想起了自己那個三歲就被仇家殺害的妹妹了。
特別是女孩兒那雙小鹿一樣清澈干凈的眼睛，跟妹妹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很像，漆黑的眸子，與大哥的眼睛一樣，都隨了父親。
見顧司琛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她，葉南依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覺得你說這話我會相信嗎？算了，厲北寒不讓你告訴我，我不為難你。”
葉南依說完，就坐到云爍身旁的位置。
顧司琛也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居然什么都不問，就這么坐回去了。
他暗自松了口氣。
整個飛機上只有他們三人，內室豪華。
葉南依看著身邊的男孩兒，既欣慰又愧疚。
飛機抵達帝都國際機場，葉南依看到了時間，距離她去M國當天，已經過去一天半的時間了。
一直到下飛機，葉南依都沒再提及關于厲北寒的事情，神情漠然。
對顧司琛也表現的淡淡的，只是一直牽著云爍。
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著身旁的大男孩兒。
云爍見什么都帶著點兒好奇。
“這是你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華國帝都，你還有印象嗎？”
云爍搖搖頭。
這都不記得？
顧司琛跟在二人身后，“他現在什么都不知道，運動能力也有些減弱，恢復正常生活的同時，需要多加鍛煉。”
他悄悄靠近葉南依，在云爍東張西望的時候，小聲說道：“他現在就像被格式化了一樣，新的開始。”
這小丫頭應該能聽懂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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