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還未結束，凌遠與季青就離開了學校操場，對于剛剛沈林的話以及舉動，讓季青此時不知怎么打破此時微妙的氣氛。
凌遠的臉色如常，看上去與平日里沒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季青與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這么多年，她還真就無法判斷現在的凌遠正生著悶氣。
并且這氣一時半會，可能還消不了。
季青清了清嗓子，無奈地干笑開口，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其實沈林的話應該是好意，我猜他自己也應該很清楚自己親爹干過的那些事吧。”
對于沈林的家庭，凌遠昨夜用了半小時才講清楚他們沈家內的紛爭與糾葛。
比如沈林他爸年輕時腳踏兩條船，小三的出現氣死了原配，以至于沈林從小了沒了親媽，只有那個不負責任的爸勉強用錢來照顧他。
過了沒幾年，突然冒出了沈放這個孩子，緊接著就是小三帶著孩子進沈家認祖歸宗，這才使小三上了位。
這些還僅僅是沈家內的恩怨情仇，而沈林爸爸對外是家族藥物企業的繼承人，期間賄賂監察部門讓其制藥成本降低，使其效果不顯著，以至于有人因此還丟了性命。
低廉的成本，高昂的出售價格，還有企業上背著好幾條活生生的人命。
讓其制藥集團幾乎走向了末路，幾代沈家人傳下來的基業，就毀在了沈林爸爸的手中。
沈林爸爸無奈只好掏出家底將這些事一一平息下來，以至于外界對于這些內情完全不知。
藥廠只是整頓停業，集團則留了個空殼擺在那。
而研究院也只是一層披著研究物理的名號，讓他的所有大學舊友或者急需良好研究環境的人員投奔于他，實際卻依舊做著一些非法盈利的事。
季青想著這些，不由得心中暗嘆，瞧著沈林他那般陽光明媚的那樣一個人，家里的情況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她實在是無法想象這樣的家庭環境，沈林都能平安長大，成為如此謙和陽光的人。
凌遠與季青并肩慢慢沿著人行道走回家，同樣聽到了季青的話。
心里也清楚地知道沈林的話并沒有惡意，相反是在提醒他們，要小心凌光平可能會被他爸爸給忽悠過頭。
凌遠點了點頭，語氣淡淡地回應道：“我知道，所以他剛剛搶你的冰紅茶，我沒有阻止。”
“……就當是對于他這個提醒的感謝？”
季青扭頭觀察著凌遠，眨了眨眼繼續說：“那你為什么還在生氣？”
凌遠被季青這么突然地接近，慌張地撇開視線，清了清嗓子，視線望向前方，裝作淡定地回道。
“……很明顯嗎？”
季青眼眸彎彎，重重地點了點頭回道：“很明顯啊！”
凌遠瞧著季青一副看自己笑話的模樣，報復性的冷著語氣說道：“誰叫他喝你的冰紅茶。”
季青歪著腦袋，似乎在這話中嗅到了一股酸味，心中暗笑。
“不是吧凌遠，你都多大人了，怎么還吃一個未成年的醋？”
“而且，我就算再怎么喪盡天良，沈林可是未成年，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凌遠哼哼了兩聲，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最好是。”
季青知道凌遠是在跟自己裝模作樣，語氣也連哄帶騙地柔聲道：“行了，別生氣昂，趕緊回家吃飯，凍死了都。”
凌遠垂眸看向了季青提著衣領，搓著手取暖的模樣，下意識地切了一聲，隨即上前將她的手塞進自己的校服口袋內。
季青的雙手被瞬間的溫暖給包裹住，冬日里的寒冷被一掃而空，剛想出言道謝。
卻被凌遠的話給噎了回去。
“我說季青，你不會沒穿秋褲吧？”
兩人之間剛有點的粉色冒泡氛圍，這下立刻被凌遠給打破。
季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悶聲道：“……沒。”
“好啊你，回家我就跟我媽告狀，說你臭美不穿秋褲。”
“凌遠！你是小學生嗎！”
“小學生也知道穿秋褲。”
“……”
——————
晚飯過后，凌遠在房間內拿著一臺不知從哪個二手市場淘來的筆記本電腦，敲擊著鍵盤，不清楚在搗鼓著些什么。
季青走上前，視線注意到了屏幕上密密麻麻如同代碼般的頁面，好奇地開口問道。
“這是什么？”
凌遠手中敲擊鍵盤的動作沒有停止，而是解釋道：“我在嘗試入侵沈家制藥集團的系統，看看里面有什么相關的記錄，或許會成為一個不錯的證據。”
季青對于凌遠的學習能力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可卻也是沒想到他試圖想用這個方式去挖掘出相應的證據。
可她記得那家制藥集團已然成為了一個空殼，估計里面的所有文件早已被銷毀。
季青出于關心地詢問：“人去樓空的集團，系統內的文件可能早已經被清空干凈，你這么費勁攻破他們的系統，到頭來真的能找到證據嗎？”
凌遠似乎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微笑道：“之前我也這么覺得，但現在不一樣了。”
季青不解地湊上前，觀察著屏幕上的代碼，“……有什么問題嗎？”
她對于代碼這方面完全是從未接觸過，更別提能夠看懂其中的意思。
凌遠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像是抓住了其中什么把柄。
“如果真的文件都被清空干凈，這系統的防火墻也不會這么厚得無法一時間攻破，這個行為實在是過于反常。”
“與正常公司的系統防火墻不是一個級別的。”
季青沒想到凌遠對于計算機的知識儲備也這么豐富。
忍不住開口詢問：“可是，一個空殼公司的系統防火墻都這么嚴絲合縫，這也不像沈林爸爸的作風啊……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應該都在研究院的批文上，根本無暇顧及這個即將倒閉的制藥集團。”
“他為什么要費心費力地護住他們公司的防火墻系統呢？直接刪干凈不是更好嗎？又或者說，并不是沈林爸爸在管理著集團的系統？”
凌遠的眼眸一暗，敲擊鍵盤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語氣中帶著肯定道。
“……是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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