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半理性法則 > 第42章 凝視深空

驀周三進行著本周第二次測驗的時候,對于季青經過了這么多次競賽題的練習以及理解,她似乎在測驗的時候更加得心應手了起來。少了最初進培訓班的緊張與無措,多的卻是進入考場時的從容和篤定。這兩天的晚自習以及午休時間,季青也并沒放松下來,與凌遠討論的更多是與競賽相關的問題。好在張貴候現在可以自由地出入教室以及輔導學生,季青也可以方便地隨時請教張貴候。曾饒走了之后,李兆東的狀態變得更加不敢松懈起來,畢竟曾饒的離開,也讓他失去了一名在學習上交流的伙伴。許楠雖然在考試以及做題方面很突出,但是對于給組員講題這一塊屬于無法勝任的一個任務。李兆東自然而然開始心焦起來,感覺缺失了在學習上很重要的安全感。測驗結束之后,季青也注意到了這兩天李兆東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便上前主動詢問。“李兆東,你這兩天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李兆東對于季青突如其來的關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本帶著嬰兒肥的臉頰似乎因為近期的培訓都消瘦了下去。他故作無所謂地干笑道:“沒什么,就是曾饒突然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找誰一起學習了……”季青想也沒想,直接說道:“要不,你跟我和凌遠一起吧,咱們是一個組的,一起學習理所應當。”
李兆東瞥了眼季青身邊的凌遠,像是在等待凌遠的回應。凌遠注意到了李兆東,露出微笑回道:“季青說行,那就行。”
李兆東這才終于揚起了久違的笑容,“太謝謝你們了!你們知道的,我這人很怕掉隊,也很怕一個人單獨相處……”季青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肩膀,難怪之前李兆東與曾饒經常在一起學習,看來是因為兩人的性格互補。許楠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又冒了出來,插嘴道:“季青,沒想到啊,你還挺樂于助人的。”
“只不過,咱們可是在參加競賽,不是評選年度優秀團員。”
季青有些不悅于許楠的這番說辭,這不僅僅會使李兆東陷入尷尬的處境,更會使其他同學認為集體并不重要。可恰恰也是因為競賽的賽制是讓五名學生編制成小組進行參賽,足以證明在比賽中的集體精神是多么的重要和不可或缺。“許楠同學,我,凌遠,李兆東還有你,都是一個小組里的成員。”
“賽制的規定就是以小組為單位進行參賽和獲獎,可按你這個說法,看來你是有本事一人報名參賽?還是說你能以你一個人的腦子抵過對手的五個?”
許楠被季青的這番話堵得羞愧得直接臉紅,垂眸認錯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認。”
李兆東見平時氣焰最甚的許楠都被季青幾句話給制服了,內心更加佩服面前這位培訓班中唯一的女生。季青見許楠認錯,便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語氣重新回到了以往的輕快。“知錯就是好孩子,走吧,一起吃飯去!”
許楠不服氣的反駁:“我才不是小孩呢!我十六了!這年紀要是放在古代,我都可以進京趕考成婚了呢……”凌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來你的人生價值也就體現在升官發財,娶老婆上了。”
許楠被凌遠這么擺了一刀,卻又嘴笨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只能暗自小聲地哀怨幾聲。而季青卻也只能掩著嘴盡量不笑出聲來。驀然覺得他們作為同組的成員,相互間的距離似乎又拉近了一步。每個人不再是獨立的優秀個體,更是集體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下午出測驗結果的時候,這次程陳的成績似乎緊挨著被淘汰排名之前,僅僅一名之差,險些被淘汰。以至于程陳整個下午的課程都無精打采,倒沒了往日里那副趾高氣揚,昂首挺胸的模樣。季青覺得十幾歲小孩的心性也確實如此,勝負欲強,心性比誰都要高傲,都有著自己就是世界第一的錯覺。可每當有失敗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難免就會表現異常失落。季青重新垂眸看向了自己試卷,依舊穩定在第四名的位置,如果一直保持也就可以順利進入參賽小組。她這么分析了下來,覺得目前的一切算是勝券在握的局勢,心里冒著喜悅的泡泡。將近兩周的封閉培訓,讓她對物理有了全新的認知和理解,在過去從未接觸的競賽題,如今她卻也能信手拈來。回首望去,季青實在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凌遠注意到了季青出神的模樣,用握在手中的筆輕輕戳了戳季青的手臂。季青感受到了微涼的觸感,這才扭頭發現是凌遠在提醒著自己。凌遠下意識地詢問:“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季青微笑地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封閉培訓在后天就要正式結束了。”
凌遠開著玩笑,回嘴道:“聽你的語氣,似乎還想重新再來一遍?”
季青沒好氣地瞥了眼,嘴角卻不自覺地泛起笑意。“那倒不是,只是覺得離我們回到未來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仔細想想,確實有點舍不得。”
凌遠深邃的眼眸微頓,卻也轉瞬即逝,回到了方才的狀態。“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一定要回去的嗎?現在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季青隨即否認道:“話是這么說說而已,可回去還是一定要回去,畢竟小命要緊,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凌遠輕笑了聲,“以前倒是沒發現,你臉皮厚起來的時候,倒是可以和許楠有得一拼。”
季青哼哼了兩聲,沒有繼續搭理凌遠,而是繼續看向了桌面上的試卷開始做題。而凌遠靜靜地收回了嘴角的笑意,眼眸中暗藏著斟酌后的洶涌。目光落在了窗外的天邊,喉結滾動了幾下,眼眸倒映著如血光般的夕陽。明明一切都沒什么特別的,可凌遠的眼眸逐漸暗沉,像是在透過那個方向。久久地凝視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