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半理性法則 > 第37章 曾饒的退出

季青知道凌遠的話是在告訴自己,凌光平是凌光平,她自己是她自己。沒有必要因為天空的顏色,而忽略于大海自己本身同樣的藍。天才也許是每個人都想要追求和成為的模樣,但卻沒有必要因為追求這個,而喪失掉對于自己的認知。沒有人可以定義自己的努力和付出,那是屬于生而為人的各自財富。季青點了點頭,同樣抬頭望向了頭頂蔚藍的天空。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是自己這兩天思慮過多。驀然間發現蔡建國說的那句話倒是不錯。靜心學習,不受外界對自己的影響和紛擾是他們一生必修的課題。季青嘴角揚起笑容,“……你說得對。”
說完之后便瞇起眼直視前方,太過耀眼的烈日陽光將她的視線弄得模糊,好一會自己的視線才逐漸變得清晰。入眼便是凌遠側著臉,扭頭望向自己的模樣,少年的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有時候季青都不禁暗自感嘆,要是自己獨自意外穿梭來到這個時空,沒有凌遠在自己身邊的鼓勵和開導,或許真的會撐不到回家的那一天。在這場與時間賽跑的生死較量面前,她不是孤單一人。她一直都有隨時的依靠和暫避的港灣。——————下午分發這次測驗成績結果的時候,凌遠一如既往地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能夠這般穩定的每次發揮成這樣,在所有在座的同學中實屬出類拔萃。從蔡建國的眼神中都能看得出對凌遠的不斷肯定。可每次穩居第二的曾饒,這次卻不再是第二。“第二名,程陳,96。”
“第三名,沈放,94。”
“第四名,曾饒,90。”
“第五名,季青,89。”
所有在場的同學對于這次周末之后的測驗排名大調動都發出了不小的驚嘆。季青也是略感意外地看向了曾饒的方向,此時的曾饒似乎感受到了許多人的目光,緊張地垂著眼眸。而站在講臺上的蔡建國此時報完了所有這次的排名結果,倒數兩名的同學則失落地趴在桌上哀嚎。季青不免低聲地朝著邊上的凌遠低聲問:“曾饒這次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考試失利這種詞語用在學霸級別的他們身上只能算是一種拙劣的借口。沒什么失利一說,有的只能是周末時光中的懈怠和懶散。凌遠抬眼瞥向了曾饒的方向,其實他今天早晨考試的時候就發現了曾饒似乎與平時狀態不大一樣,眼下的黑眼圈也比之前明顯許多。相對于曾饒的此次失利,搖身一變為第二名的程陳則格外的嘚瑟。就連在小何老師的課堂中也變得異常積極,恨不得搶答小何老師每次提出的問題。季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試卷,拋開了其他的思緒,總結了下這次的錯題要點以及小何老師講解的題型思路。不免覺得這次的第五名相較于上次的狀態確實差了一些。但好在周末兩天被凌光平時刻盯著做題,這才沒有因為假期而松懈下來。下午的課程結束之后,季青與凌遠瞧著曾饒動作很快地便收拾完東西走出了教室,很是可疑。他們不免也隨之跟了上去,卻看見曾饒此時在與小何老師在走廊的另一端說著什么。小何老師的表情似乎因為曾饒的話而感到很是驚訝,神情都有些愣住。而此時的曾饒似乎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凌遠和季青,眼神閃避,垂在兩邊的手緊緊地拽住衣擺。季青覺著曾饒看上去確實如自己所料,心事重重,卻還欲言又止的模樣。小何老師隨著曾饒的視線正好看見了凌遠和季青倆人,便揮手示意他們過來。“曾饒,凌遠和季青同學都是你的組員,我認為這種事還是先告知于他們會比較好。”
季青下意識地反問:“何老師,是出了什么事嗎?”
何老師輕嘆了一口氣,將視線移到了曾饒身上。“曾饒,還是你自己跟你的組員說清楚吧。”
何老師的這話將季青和凌遠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曾饒身上。曾饒眼神躲閃,聲音極輕地緩緩開口:“……我打算退出培訓班,不參加后續的物理競賽了。”
——————曾饒此時坐在食堂的餐桌上,手里握著一瓶插好吸管的冰紅茶,神色依舊像方才那般緊張。厚重的黑框眼鏡也遮擋不住他眼下的黑眼圈,手指不自覺地扣著飲料盒上的縫隙,以此來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坐在對面的季青不明所以地想要繼續詢問曾饒的原因,卻被一旁的凌遠給制止了下來。因為方才他們詢問的時候,曾饒支支吾吾地表示自己就是不想再繼續參與了。這種話說給旁人聽,或許會被人相信。但是季青是知道曾饒對于物理的熱愛,更加知道他的熱愛不可能會止步于此。不然的話,也不會成就之后他將會論證時間倒流命題的物理天才學者。而凌遠坐在她身旁,似乎在思考什么。“曾饒,你跟我說實話,這次的主動退出是不是你媽逼你的?”
凌遠的話一出,像是觸及到了曾饒心底的防線。曾饒的眼眸隨之抬起,緊接著瞳孔微微收緊,更是不知所措地移開視線。凌遠瞧著曾饒的反應,坐實了心中的猜測,便也猜測到了幾分大概。在二中這種學霸云集的地方,也許沒人不知道曾饒媽媽的名號。至少沒有初三的人不知曉曾饒媽媽對待自家兒子極度嚴苛的教育方式。在凌遠的印象中,曾饒的媽媽是位高中數學老師,可早年喪夫,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帶著曾饒到現在。單親媽媽的辛苦確實是旁人不能切身體會到的,但也是這種苦一直折磨著曾饒媽媽的精神,導致于后來對曾饒的極端教育。坐在面前的曾饒喝了一口手中的冰紅茶,干燥的嘴唇隨即被潤濕了,垂眸低聲承認。“……我媽說,我爸就是學物理學死的。”
曾饒的語氣微頓,帶著絲難言的哽咽。“如果我堅持要參加競賽的話,她說……”“她就死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