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又靈和厲霆西同時愣了下，在看見被老魏攙扶著站立在門口的殷老爺子時，表情各不相同。
“殷老先生，你這樣不請自來，未免也太不把我厲某放在眼里。”厲霆西面色漸沉，眼底冷光乍現。
殷老爺子冷哼一聲，杵著拐上前兩步，老邁卻不失挺拔，在厲霆西面前站定，兩手扶著拐杖，氣勢也沒落了下乘。
他看了蘇又靈一眼，拿起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擲地有聲:“別以為沒人給蘇丫頭撐腰，她是我屬意的繼承人，誰要是欺負她，還得先問問看老頭子我答應不答應！”
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蘇又靈心下微哂: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換做是在外面，她巴不得這兩人打起來才好，可這是蘇紅的病房。
蘇又靈當即不客氣地低吼一句:“你們要吵出去吵，別在這兒打擾我媽。”
兩人立刻噤聲。
厲霆西瞇了瞇眼，朝殷老爺子偏頭點了下門口的方向:“殷老先生，請吧。”
老爺子臉上掛不住，望著病床上的蘇紅，轉向蘇又靈的時候不覺帶上了一絲懇求:“蘇丫頭，能不能讓我......看看你母親？”
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他肉眼可見的憔悴了很多，看著竟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可見這段時間病痛把他折磨得不輕。
蘇又靈眼神微閃，不經意間瞥見一旁的厲霆西，原本是想拒絕的，一下子改變主意，淡淡道:“我只給你十分鐘時間，時間一到你必須馬上離開。”
殷老爺子欣喜若狂:“夠了，夠了。”
蘇又靈面無表情地看著厲霆西:“飯我自己會吃，你可以出去了。”
受到的區別對待厲霆西瞬間面色鐵青，要知道在此之前，蘇又靈是很厭惡抗拒殷老爺子靠近蘇紅的，足以見得現在他在蘇又靈眼里連殷老爺子都不如。
受挫的無力感讓他禁不住握緊了拳頭，凸出的指骨泛起讓人心驚的青白。
終究還是不愿意讓兩人本就緊張的關系更加僵化，厲霆西深深地看了蘇又靈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等人出去后，蘇又靈對殷老爺子也恢復了冷臉，壓根不讓他靠近蘇紅的病床，只讓他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就這樣看著。
殷老爺子一臉吃癟，卻又不敢真的越界，只癡癡地望著蘇紅形容瘦削的臉龐，頃刻間老淚縱橫，“念念......”
記憶中的念念在他心里永遠是美麗天真的模樣，可如今蘇紅滄桑脆弱的樣子就跟所有被生活磋磨的普通婦人沒兩樣，甚至比實際年齡看上去還要蒼老許多，再看不出從前的秀麗美好，卻更讓他揪心痛苦。
對他眼底交織的悔恨和追憶等種種情緒，蘇又靈心下嗤之以鼻，男人就是賤，他是這樣，厲霆西也是，錯誤已經鑄成了才知道后悔，有什么用？他們的歉意廉價又可笑，只能感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