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妹妹一離開，客廳里即便是有電視在播放，池晝都覺得靜的可怕。
心臟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又疼又悶。
在自責內疚的時候，腦袋里也會響起妹妹擔憂的聲音，她不想讓他們沉浸在過去。
可那些殘忍的畫面都已經植入到了腦子里，哪里是寥寥幾句就能抹除的呢？
誰看到親人遭受那樣的事情，還能保持冷靜？
如果能，那就不是冷靜，而是冷血，毫無情感可言。
池晝難受的往后一靠，仰頭閉目，不想讓妹妹擔心，又放不過自己。
他真不是一個好哥哥。
樓上，小蕊芯看到媽媽沉靜的睡顏，就這么站在床邊乖乖等著。
而池奚則是弄來一把椅子，坐上去之后，再把妹妹抱到懷里。
揉揉她的小腦袋，很小聲的說道：“不要擔心，媽媽就是太累了，所以才變得喜歡睡覺的。”
就像是在逃避現實一樣，一直沉浸在夢里才會有些許舒適感。
“四哥哥~”
小蕊芯抬頭的時候，把食指豎在嘴巴前面，皺眉秀氣的小眉頭小聲說道：“噓~~不要說話，我們會吵到媽媽睡覺的~”
一不小心就被妹妹可愛到的池奚抿緊嘴角，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安靜。
柳云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偏頭就看到池奚正抱著已經熟睡的妹妹起身，似乎打算要把妹妹放到她身邊。
“媽？餓不餓？頭還暈嗎？”
池奚把妹妹放好之后，才輕聲開口詢問了幾句。
柳云婉搖搖頭，道：“還好，不餓也不暈，能麻煩你幫我弄一杯水過來嗎？我有點口渴。”
“好。”
等兒子出去，柳云婉才低頭看睡在身邊的女兒。
小家伙睡的特別安穩，白瓷小臉上泛著健康的淡粉色，小手輕輕的握著拳頭，眉頭皺著，似乎要去打小怪獸。
俯身在女兒臉蛋上親了一下，然后就看著她眉頭放松，尋找熱源的往媽媽懷里鉆了鉆。
“媽媽……”
柳云婉聽到女兒這聲充滿依賴的夢囈，心頭一軟，不知怎么的，眼淚就出來了。
她不想哭的，可是，這一聲就像是戳到了內心深處的某個點一樣，控制不住。
擔心把女兒吵醒，柳云婉只敢輕輕的撫了兩下女兒的腦袋，就不敢有多的動作。
池奚端著一點吃的過來時，就看到他媽媽微微泛紅的眼眶。
他也沒問，只是把東西擺好，把溫水遞過去，道：“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就算不覺得餓，也稍微吃一點吧。”
“都很清淡。”
柳云婉點點頭，“好。”
現在精神不太好，萬一不吃飯影響到了身體可怎么辦？
柳云婉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兒后，才下床，去桌邊吃飯。
失去熱源的小蕊芯動了動，在大床上滾了滾，沒有找到溫暖的懷抱，眼睫顫了顫，似乎要醒。
池奚立即過去輕拍她的背，哄道：“乖乖，好好睡，哥哥在，媽媽也在，都在呢。”
小蕊芯的小手在半空抓了抓，池奚立即把手遞過去讓她捏住。
感覺到了熟悉的溫度，小蕊芯才安下心，繼續睡。
柳云婉看到這一幕，在吃完兒子端上來的食物后，就去漱了漱口，回來時問道：“芯芯是不是還是很欠缺安全感？”
“最近有點反復，她能聽到我們的心音，大概率是受到我們的影響。”
池奚嘆了口氣，道：“媽媽，我和二哥都原諒不了自己。”
柳云婉還沒有很正是跟兒子們談論過這個話題，現在兒子主動提及，她牽住兒子的手，道：“小奚，你和阿晝不要把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如果一定要說責任的話，我這個當媽媽的，責任不是更大嗎？”
她看著這會兒都有點不敢直視自己的兒子，溫柔的上前抱抱他，道：“芯芯肯定不希望你們因為那件事情自責，放過自己，才能和妹妹有更光明的未來啊。”
池奚聽著來自媽媽的安慰，他忍了忍，問道：“可是，媽媽不也是沒有原諒自己嗎？”
柳云婉動作一頓，沉默了一小會兒，才繼續說道：“是，我沒有原諒我自己，可……”
她竟然詞窮了。
“媽媽。”
池奚推開媽媽，微微低頭，看著她說道：“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研究出能夠消滅掉這種能力活性的東西。”
“讓那些人徹底停止這項實驗。”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他只是看到妹妹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在心里說對不起，內疚。
“哥哥……”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蕊芯似乎聽到了四哥哥在哭，一下就醒過來了。
她在床上鴨子坐，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就晃著小腦袋，在房間里尋找哥哥的身影。
“我在。”
池奚立即過去摸摸妹妹的小腦袋，道：“我在，怎么了？是要去洗手間嗎？”
“不要。”
小蕊芯抬起手臂，被哥哥抱住之后，道：“夢到哥哥哭了，芯芯難過。”
還閉著眼睛的小蕊芯輕輕的拍著哥哥的背，“哥哥不哭不哭，芯芯呼呼哦~”
看妹妹睡得這么迷糊還不忘安慰自己，池奚親親她的額頭，“哥哥沒哭，那是夢啊。”
“嗯……是夢。”
小蕊芯埋首在四哥哥頸窩，“四哥哥不哭，芯芯很好的，能和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一起生活的芯芯，超級幸福的。”
“芯芯會這么幸福，都是愛芯芯的你們給的呀~”
“四哥哥，媽媽……不要難過啦，芯芯愛你們，很愛很愛的~”
小蕊芯微睜著眼睛，小腦袋動了動，看向在半步外的媽媽，道：“媽媽~媽媽也不要哭哦~”
“芯芯已經記不得以前發生什么事情啦~所以~我們要乖乖聽鄰居奶奶的話，要開心的過好每一天吶~”
柳云婉上前，捏住女兒的小手，道：“嗯，我們要開心的過好每一天。”
“哼哼，媽媽也要跟芯芯做好約定，不過四哥哥不乖的，明明跟芯芯拉勾勾了~”
現在小家伙是徹底醒了，還不忘像是在懲罰似得揪了揪四哥哥的耳朵，“不乖，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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