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嗎?
“唔……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往后走吧。”麟翼合上書,看了眼位置,格瑞就接過書放了回去。
“從這里開始,就是去年的了。”格瑞站定在一個書架旁,輕輕拍了拍書架。
“謝謝你,格瑞。”麟翼道了聲謝開始打量書架,“對了,你知道最近幾年有哪里發生了什么大事嗎?”
“大事?”格瑞吭哧吭哧把旁邊的爬架推過來,方便一會兒麟翼用,聽見這個問題,面露猶豫。
“就是……格瑞對這個藏書館這么熟悉,看起來就是看過好多書。”麟翼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所以格瑞知道什么嘛?”
“咳,我知道一些,但是不全。”格瑞被夸得耳朵紅紅,不自覺偏過頭。
“最近的應該是,米諾斯市有大量流民涌入別的城市。”
“再之前一點是兩年前,圣空市的繼承人嘉德羅斯誕生。”
“還有傳聞,無間地獄那邊……似乎有人生活在里面的跡象。”
“五年前,雷王市的市長,也是雷氏一族的族長雷震身亡,他弟弟雷霆繼任。”
“再之前還有……漂流市的連環爆炸,導致城市建筑幾乎全數坍塌,漂流市宣布毀滅。”
稍等了一下,見格瑞沒有后續了,麟翼才把自己的疑問一點點提出來。
“漂流市發生爆炸,為什么不重建,而是宣布毀滅了呢?”
“這就要從《城市建立的基本法則》說起了。”格瑞似乎就知道麟翼會問這個問題,提前向另一邊走去,“跟我來,這本書在這里。”
“書上說,每個城市要想建立,就必須擁有基石。”格瑞很快找到了書,遞到麟翼手上,“據說漂流市的基石,在那場爆炸中被毀壞了。”
建城需要基石?基石那么容易被毀壞嗎?帶著更多的疑問,麟翼收下了那本書。
手上的書越來越多了,除了有點占位置以外都還好。
“那雷氏一族的族長是怎么去世的?如果是他的弟弟繼任而并非子嗣,那他的年齡應該不是很大才對。”麟翼掂了掂懷里抱著的書,換了個更穩當的姿勢。
“說起這個……”格瑞眼睛微微一亮,麟翼似乎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興奮,“你跟我來!”
藏書館的正中央是一片空地,沒有書架,也沒有桌椅,甚至連個裝飾品都沒有。
站在邊緣的格瑞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喚了一聲:“開啟。”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麟翼敏銳地注意到周身的光線開始減弱,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中央的空地顯現出影影綽綽的立體圖像。
有點類似全息投影。麟翼把手中的書放在腳邊,認真地觀察著投影出現的地方。
“定位時間,倒流五個自然年,定位事件,雷王圣空之戰。”格瑞的聲音不急不緩,清清朗朗回蕩在大廳。
光影驟然變幻,首先顯出身形的并不是麟翼所想的雷氏一族族長或者圣空一族族長,而是嚴密又規整的雷王軍。
“這是……”
“這是當年戰場實況。”格瑞挺起胸膛,語氣帶著無法掩蓋的自豪,“是從我們族人的記憶中提取的。”
“父親說過,我們守望一族,是歷史的記錄者,更是經歷者!”
整齊的軍隊列陣在前,肅殺的氣氛讓麟翼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跳放緩,下意識消除了自己的氣息。
而他們的對面,并非同樣陣仗的敵軍,而是……一個人?
投影場景并非一比一還原,而是等比縮小的,但哪怕如此,麟翼也要微微昂首才能看見與雷王軍對峙的那人。
那道暗紅色的,懸在半空中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么,麟翼總覺得,他不屬于雷王和圣空的任何一邊。
投影顯示得很清晰,連那人臉上的輕蔑與不屑都表露無遺,他坐在懸空的同色系暗紅座上,慵懶地向后靠了靠,抬起手,隨意勾了勾手指,一道道鋒利長槍瞬間凝聚,并帶著巨大的沖擊力飛向雷王軍。
擋不住。麟翼皺起眉,哪怕是投影,他都能明顯感受到那股鋒銳之氣,這不是普通人可以擋得住的。
哪怕是面對這種攻擊,雷王軍的人始終手握武器,沒有人后退半分。
咚!
深藍色的半透明屏障陡然出現,與襲來的長槍相撞,蕩起陣陣漣漪,最終還是堅定地擋住了這一波攻擊。
麟翼的眼睫輕顫,目光鎖定了雷王軍避讓出的那條路上,出現的兩道身影。
那應該就是雷氏一族的族長雷震,后面跟著的是他弟弟雷霆。
黑色的發并非筆直,末端打著卷垂落在肩膀上,深紫色的眸子如同他手中的雷霆一般閃耀,微斂眉顯出他此時的心情并不好。
隨后,雷震昂首注視著對面那道身影,開口說了什么。
“咦?”
“咦?!”
麟翼和格瑞同時驚訝地咦了一聲。
和麟翼的疑惑不同,格瑞則是有點奇怪投影怎么會出這種問題。
“聲音呢?”格瑞明顯沒遇到過這種事,轉了兩圈沒找到解決辦法,只能繼續這樣看投影。
他們的對話已經結束了,雷震清退了周圍的軍隊,他也很清楚,這場戰斗不是普通人可以插手的。
半空中的那人悠閑地翹著二郎腿,咧開嘴角,露出鋒利的犬齒,沒有半分準備戰斗的樣子。
在投影的邊緣,一道身著暗紅色的盔甲,白發白須的高大身形逐漸顯露身形。
應該是圣空一族的族長。麟翼摸著下巴觀察著來人。
和周圍軍隊的人對比,雷震的身高已經非常突出了,估計超過兩米,但是他身材很勻稱,衣服也不同于充滿攻擊性的盔甲,反而更寬松柔和。
而圣空族長似乎比雷震還高了些許,身材也屬于更為壯碩的倒三角,氣勢瞬間提升上來。
雖然圣空族長踏步接近,雷震的眼中也彌漫出戰意。
是戰意,不是殺意。麟翼眨了眨眼睛,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他們本不該是敵人。
至少那個時候的雷震應該是這樣想的。
砰!
兩道身影分別化為紫色和暗色流光,猛然碰撞到一起,雷霆之力十分內斂,只有在拳拳相撞時才會溢出分毫。
麟翼下意識避開飛濺而來的碎石,腳步一頓,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舉動,繼續仔細觀察兩人的戰斗。
很強。這是麟翼的第一感覺。
這是哪怕隔著投影都能感受到雙方的氣勢,戰斗的激烈。
心跳漸漸與戰斗節奏合拍,麟翼的眼睛似乎在閃光,追隨著兩位強者的戰斗動作,努力學習吸收著一點一滴。
直到突如其來的一道暗紅色流光,從圣空族長后方直射而來,穿透雷震的胸膛。
麟翼瞳孔驟縮,不假思索地抬腳沖向那道身影,哪怕是被腳邊的書籍絆倒,也連滾帶爬地,狼狽地沖了過去。
在麟翼的眼中,那道身影,漸漸與記憶中的那道流星重合。
他三歲時,被抱著離開自己家時,沉默的夜空中閃現的那道,隕落的星星。
接住他!
接住他!!!
伸出的手擋在了掉落的軌跡上,下一秒那道身影穿透了他的掌心。
在麟翼的視線中,被牢牢地,釘在了那張王座上。
我……沒能接住……
麟翼看見了雷震眼中的無奈,和一絲絲眷戀。
啪嗒、啪嗒……
眼淚落在大廳的地面上,事件結束,投影關閉,驟然黑暗的空間里,麟翼目光無神,仍舊停留在雷震最后所在的地方,頹然地跪在地上,舉起的手掌空空如也。
“小翼,你怎么了?”這一系列變化發生得太快,讓格瑞有些恍惚,愣愣地站在原地發問。
“我……這是怎么了?”麟翼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無助。
“格瑞……我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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