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余知柚還沒來得及反應,灼熱的呼吸就熨帖而來。

  近在遲尺的俊臉五官深邃完美,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映著她心慌意亂的模樣。

  她的心跳加速,微顫的嗓音泄露了她的慌張,“哥,你喝多了……”

  江淮一慢慢地松開她的手腕,修長的手指嵌入她指縫里,與她十指緊緊相扣。

  染著醉意的幽眸凝著她的臉,嘴角輕輕勾了勾,“我沒喝多……”

  “……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低頭湊近她,撩人的嗓音刮過她的耳骨,“比如現在,我想吻你,可以嗎?”

  余知柚感覺一股熱氣騰的一下竄上來,憋紅了臉,“你還說你沒喝多。”

  江淮一驀地輕笑,“看來你不同意。”

  余知柚羞赧地偏過頭,不敢再去看他攻勢極強的眼睛,“等你清醒再說……”

  她才不信他沒喝多。

  一般酒鬼都不會承認自己喝多了。

  “清醒了就給我親?”

  江淮一捏了捏她青蔥似的手指,嗓音低噥地道,“那你記著你的承諾……”

  “我什么時候承諾……”

  不等她的話說完,他就壓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很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還有姿勢太親密了,她覺得有些羞恥。

  她嘗試推了他一下,沒推動,只能用力將他推開。

  江淮一倒在床上,仰躺著,呼吸變得均勻沉重。

  看樣子已經完全睡過去了。

  她立馬坐起來,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還在回味他剛剛說的話。

  他想親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別想了,醉鬼的話怎么能信呢。”

  余知柚拿過枕頭塞到他的腦袋下面,又替他蓋上了被子。

  她本來想回自己房間的,但是她又怕他半夜起來吐沒人照顧,回頭看了一眼床邊的沙發,好像也能對付一晚上。

  她索性找出一個小毛毯,就睡在了沙發上。

  快天亮的時候,江淮一幽幽轉醒。

  他揉了揉宿醉后有些難受的頭,從床上坐起來。

  視線不經意瞥到沙發上,看到了縮在沙發角落里的一小團。

  他放輕動作下床,慢慢走到她的身邊。

  余知柚蜷縮著身體,身上的毛毯已經掉在地上。

  江淮一將她輕輕抱起,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只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修長如玉的手慢慢撫過她的臉頰,他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了一個吻。

  隨即又很快離開。

  昨晚的事情他沒有全部忘記,他還記得她在他身上驚慌失措的可愛表情。

  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他的手指撫摸上她玫瑰色的漂亮唇瓣。

  手機震動聲嗡嗡的傳來。

  他看向床頭的手機,怕把她吵醒,他拿著手機去露臺接。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女人的哭聲。

  “淮一,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女兒吧。”

  江淮一揉了揉眉心,問,“她又怎么了?”

  “她說要去找你,我沒同意,結果她就要鬧自殺,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你能不能來看看她?”

  江淮一轉過身,隔著透明的落地窗,他能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兒。

  從小到大,無論他在外面經歷了什么,只要回家一看到她,他的心就能莫名靜下來。

  “她要自殺,她不吃飯,關我什么事?”

  對方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啞口無言。

  江淮一的視線落到遠處,深山里的空氣十分清新,遠處的山脈隱藏才迷霧里,多了幾分神秘感。

  “淮一,你真不打算管我們了?”

  江淮一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有義務管你們嗎?”

  “那你一開始為什么……”

  “因為我姓江,這個姓氏讓我覺得恥辱,但是沒辦法,我生來就姓江。”

  怕她沒理解,他繼續解釋,“我做的那些,是想贖回我自己的身份,換句話說,算我為他積最后一分德,以后,我和他再也沒關系。”

  “淮一……”

  不等溫麗再說什么,江淮一這邊已經掛了電話。

  江淮一收起手機看向遠處,心情格外的好。

  頎長的身軀站在露臺上,山間的風帶起他的白襯衫衣袂,從后面看,有種清冷的傲骨。

  露臺的門傳來響動,江淮一緩慢轉身,就見余知柚開門走出來。

  她揉了揉眼睛,顯然還沒睡醒。

  “哥,你怎么起來的這么早?”

  江淮一提唇笑了一下,走向她,順便擋住了吹向她的風。

  “我睡不著,你怎么也起這么早?”

  “我剛剛看你不在,所以就過來看看。”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山脈,惺忪睡眼瞬間瞪大,立馬跑到圍欄邊上,“哇,這里也太美了吧!”

  她指了指遠處,“哥,你看,在這里竟然可以看到日出!”

  柔風吹亂了她的頭發,但卻遮不住她滿臉雀躍的笑意。

  他也跟著她揚了揚唇,“是啊,很美。”

  余知柚看了一會兒風景,靠著欄桿回頭看他,“剛剛是誰的電話?”

  江淮一走過去,站到她的身側,“你不是都聽到了。”

  被拆穿心事,她不禁臉紅,小聲嘟囔,“這都被你發現了。”

  江淮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是溫羽的母親打來的。”

  “溫羽?”

  他故意挑眉,“忘了?就是我那個妹妹。”

  他還記得她上次酸溜溜說的話。

  余知柚的情緒瞬間低下來,“哦。”

  “那她找你干什么?”

  江淮一目光幽幽地看著她,“想知道?”

  余知柚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掩飾了她眼底的失落,“不想說算了,我去洗漱,一會得回家了。”

  她一夜沒回家,要是被爸爸知道了,她就要遭殃了。

  余知柚剛要走,卻被他突然伸手拉住。

  他將她拽回來,雙手固定在她的細腰。

  江淮一對她一直保持很好的分寸感,這種越矩的親密動作在清醒狀態下幾乎沒有發生過。

  “你……”

  “我有話跟你說。”

  江淮一清淡的眉眼多了幾分肅然,讓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要說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么關照溫羽嗎?”

  余知柚心里的好奇心被勾起來,集中注意力聽他接下來的話。

  “爸媽對我一直很照顧,也怕我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這件事后會覺得傷心,所以一直囑咐別人不要告訴我。

  “但實際上,從我懂事起,就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們,找的挺困難,用了五年的時間,那個女人死了,病死的,只剩下這個男人,他組建了新的家庭,又娶了妻子,這個妻子帶著女兒,也就是溫羽。”

  “說實話,那個男人本來賭博的癮頭不重的,是我,通過一些關系,借給他錢,放縱他去賭。”

  江淮一說到這里,修長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他沒去看余知柚的眼睛。

  他害怕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詫異,陌生,不理解。

  他害怕她覺得自己是個可怕的人。

  沒給自己留后路,他打算坦誠,“人有錢就會狂妄自大,我放縱他那幾年,他賺的盆滿缽滿,可以說是財富來得太快,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踩在了云端上。”

  江淮一笑了笑,只是眼底盡是冰意,“要報復一個人,就得從內心擊垮他,我得先讓他嘗到這種飄飄然的甜頭,再將他徹底打入地獄里。”

  “再我開始收網的時候,他也開始瘋了,瘋狂的想撈回本,結果一敗涂地。”

  江淮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不多時,一只白嫩的小手覆了上去。

  他低頭看著抓住自己的手,再抬頭看她。

  余知柚的眼睛里除了心疼,什么都沒有。

  她說,“哥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嘲諷地笑,“怎么不是,我和他有血緣關系,他是垃圾,我也是。”

  “你當然和他不一樣,你是知道了什么,才會這么做的對不對?”

  江淮一確實在故意說壞的。

  他調查生父的過程中發現,他嗜賭成性,還家暴妻女,更甚者,他還企圖猥褻過妻子的女兒。

  江淮一覺得這樣的人渣倒也不必手軟。

  “溫羽,被他侵犯了。”

  江淮一輕聲說。

  余知柚震驚地瞪大眼睛,“被……”

  “被那個畜生。”

  江淮一回憶起那天接到生父去世的消息,警察說在那群人來之前,他正在侵犯溫羽。

  現場的證據痕跡確實能說明這一點。

  溫羽自己也說明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但是溫羽至今沒接受檢查,所以不能確定侵犯的結果。

  余知柚把這段時間的事情聯系起來,“所以你這段時間就是為了安撫溫羽才去找她的嗎?”

  “她要自殺,所以我才過去的。”

  “那她現在呢?情緒好多了嗎?”

  江淮一搖頭,“不過她的情緒好不好已經跟我沒關系了,我做的已經夠了。”

  “那你不怕她再做什么嗎?”

  “一個人若是真想尋死,又怎么會給你勸說的機會,除非她不想,手段罷了。”

  江淮一想到那天溫羽蹭在自己領口的口紅,眸光不禁暗下去。

  事情上沒有那么多的巧合,除非有人刻意制造。

  叮咚——

  房間的門鈴響了。

  江淮一沉步走去開門。

  房門開的那刻,他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詫色。

  下一刻他的衣領被拎了起來。

  余知柚本來還慢悠悠地往房間里走,在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人時,嚇得頓時結巴,“爸爸……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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