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
“所以我們要一直等下去嗎?”魏民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把玩著桌上的空杯。
自人偶楊企沒了動靜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這期間所有人都沒怎么說話,氣氛沉默且有些詭異。
“確實不太應該啊,這么久了還沒消息。”君千面站起身,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在他的身側,人偶坐的椅子扶手布滿了刀痕,慘烈程度堪比被野獸撕咬過。
他原本打算直接對人偶下手的,但在第一刀插進人偶的兩腿之間后就被言牧云叫停了。沒人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就算用刀把“楊企”片成片又如何?這只是一個沒有知覺沒有情感的人偶罷了。
但君千面在被叫停后并沒有收起小刀,而是迫害起了椅子扶手。眾人這才發現他的舉動好像根本沒有什么特殊意義,只是單純閑的無聊。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一首頗有年代感的老歌響起,是君千面的手機響了。
在另外三人的注視下,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有些羞澀的笑容,接通了電話:“喂,是我...哦...”
君千面臉上的笑容很快淡了下去,但臉色并未有多大變化,只是眉頭皺了起來,眼神緩緩瞟向了坐在一旁的言牧云。
“好的,知道了。”
君千面掛掉電話,沖言牧云揚了揚下巴:“你那個小女朋友有問題,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小女朋友?”魏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視線下意識瞥向了站在角落的葉不語。然而后者并沒有什么表示,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這句話。
“別瞎說了,我沒那么受女孩子歡迎。”言牧云苦笑搖頭。
是的,雖然這么說有點馬后炮的嫌疑,但他其實很早就開始懷疑張梓桐了。
一開始他只是不愿意承認這個可能性,可是當那天晚上張梓桐闖進他的房間,并且那么露骨的表達感情時,言牧云心中的懷疑就開始強烈到無法再繼續忽視了。
他是個感性的人,但是在感情方面理智的可怕。
高中時期,在面對自己的初戀時,他能夠在兩人感情最深刻的時候提出分手。只因為女生大學要去香港,而他要去英國,因為覺得未來幾年見面次數寥寥,這段感情注定無疾而終,長痛不如短痛,便一刀斬斷了情絲。
言牧云對自己的認知一向十分清晰,他并不覺得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強大,足以吸引一個和自己僅僅有幾面之緣的小姑娘忘乎所以的獻身。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以此為基礎,越來越多的問題也逐漸浮上水面。
兇手為什么能確定張惜雪會去那個咖啡館,從而提前幾個月做假身份準備?
為什么害張梓桐的毒和害張惜雪的毒不一樣?后者是在有血絲的存在下都幾乎即死的劇毒,前者卻輕松被救了過來,沒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為什么那個“小護士”一定要挑那個時機下手?言牧云一天24小時在張梓桐病房里頂多呆3、4個小時,對方完全可以挑其他時間動手,保證百分百的成功概率,而不是在還沒確定他離開的情況下就動殺手。
至于在去了天境云筑之后的那天夜晚,自己的狀態變得明顯不對勁,更是幾乎實錘了主動提出要去那里的張梓桐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企圖。
恐怕想要“提前過生日”是假,要楊企趁機對自己下手才是真。
然而,在即使有這么多疑點的情況下,言牧云今早還是帶張梓桐去了張惜雪的病房。
一是因為疑點畢竟只是疑點,他無法保證張梓桐真的有問題。
二是因為......言牧云早就確定了張梓桐身上沒有任何可疑的物品。她太弱小了,弱小到即使拼盡全力,單靠她自己不可能翻起什么風浪。
張惜雪不會輕易受傷,因為她的體內還有血絲保護。
為了防止血絲在受到襲擊時觸發防御機制,暴走傷人,言牧云今早甚至特意將它調至了“半休眠”狀態。
否則張梓桐要真的有問題,恐怕不當場死亡也得受很嚴重的傷。
至于張惜雪的母親李巧云......言牧云早就從唐武陵,君千面那邊或多或少的聽到過什么。他實在想不出一個擔心前任黑傘傘柄在還未退位時就已經結婚的對象的理由。
言牧云是個遇到困難喜歡“逃避”的人,他這次依舊選擇了逃避。
把張梓桐帶去了張惜雪的病房,讓她自己回答問題。
是無辜?還是心懷鬼胎?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熟悉的嘹亮歌聲再次打斷了言牧云的思緒,他抬頭望去,君千面正慢悠悠地拿起手機放到耳邊:
“喂?”
這一聲過后,房間里陷入了死寂。
言牧云三人眼睜睜看著君千面臉上的表情從漫不經心變得凝重,又在一瞬間后變得猙獰,五官扭曲在一起。
君千面的臉此刻已經完全不能歸納于“人類”的范疇。無數條青筋在他面皮下鼓起,宛若一條條活蚯蚓在皮膚下瘋狂蠕動,仿佛下一秒就會帶著粘液從他眼眶、鼻腔與耳朵中鉆出,駭人至極。
言牧云很想問一句“怎么了”,但是理智告訴他暫時別招惹這個瘋子,否則肯定會自討苦吃。
“咔嚓...”
君千面的手機屏幕出現了裂痕,如果不是他在努力控制,這個手機恐怕早已變成一堆碎渣。
他掛斷了電話,然后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用明顯壓抑著瘋狂的聲音道:“找到幻影,不管他在哪里,讓他一分鐘內出現在我的辦公室!”
“啪嚓。”
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那部表面已經布滿裂紋的手機也應聲爆碎。
君千面雙眼通紅,瘋了般沖倒“楊企”的身前,單手掐住它的脖子用力搖晃,咆哮道:“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殺了阿宇他們!!”
阿宇?
言牧云的心中炸起驚雷,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已經不需要再發問,能讓君千面暴怒到如此地步的,只有那個人的死。
張非宇,死了。
房間內,魏民和葉不語都適時保持著沉默,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言牧云深呼吸了一口,平復腦海中的眩暈感,走上前按住快要將“楊企”脖子扭下來的君千面肩膀:“先冷靜下來,這只是個人偶。”
君千面甩開他的手,正欲發火,一道眾人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
“哎呀哎呀,發生什么了?我才不在一會兒,怎么變得這么熱鬧?”
是楊企的聲音。
不過和上次不同的是,人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僅僅是從嘴里發出了聲音:
“好久不見啊各位,剛剛出了點意外,有小狗想在我鞋上撒尿。還好我反應快,一腳踢死了它,不然鞋子就濕了。現在,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